结束之后,舒白看见课表页面左下角的空白处浮现出两行小字:
当前销售额:0元
目标销售额:20元
“走吧。”
季衡率先收起手机,朝场内走去。
“去找咱们班的摊位。”
陆茉被舒白拉着,浑浑噩噩地穿行在各式各样的摊位之间。
她看着周围有说有笑的同学,心底生出一种强烈的割裂感。
同样都是在操场,同样都是卖东西,自己陷入课程,被生死未卜的恐惧围绕,他们却是因为喜欢或者是好玩,想丰富课余生活才来的。
这种割裂感让陆茉觉得那些人都是假象,他们是虚幻的,不真实的。
“同学,要来一根街头的王者,夜宵的King——淀粉肠吗?”
突如其来的一声招呼,让陆茉不自觉停下了脚步。她被烤肠的香气吸引着转过头,隔着袅袅烟雾对上了一双炯炯有神的小眼。
顾不上奇怪为什么二手交易市场里还会有卖烤肠的,陆茉目光呆滞地看着摊主:“你……看得见我吗?”
摊主穿着件老头背心,摇着大蒲扇,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陆茉:“我又不瞎,你这么大个人我为什么看不见?”
……
陆茉更混乱了。
众人绕过大半个操场,穿过了人群拥挤嘈杂的区域,才终于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找到了写着2021级金融学4班的摊位。
不得不说,课程给他们准备的这个摊位,实在是,太寒碜了。
就是一块大的塑料布铺在地上,然后物品摆放在上面,旁边立着一块白底黑字的板子,上头简单粗暴地写着:
2021级金融学4班的摊位。
舒白:……
众人:……
甚至连个照明的灯也没有。
“这样真的会有人往咱们的摊子来吗?”陆茉看到这幅景象,忍不住小声嘟囔道。
舒白则是在摊位前蹲下,打量起塑料布上的摆件。
一双中跟的黑色漆皮小皮鞋,老式的滑盖手机,生锈的钥匙,等等。
无一例外都是使用痕迹非常明显的旧物。
舒白觉得他们不仅该担心有没有人会往他们的摊位来,更要担心这些东西究竟能不能卖得出去。
况且这些东西上都明码标价贴着价签,小到钥匙手机,大到鞋子,都只有个位数,这说明他们今晚起码要卖掉三四件东西才能凑够课程要求的二十块。
着急是没有用的,舒白在摊位后头找了个干净地,就地坐下,等着客人上门。
放眼操场,别人的摊位都是闪烁着漂亮的彩灯,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只有舒白他们,十多个人就这么挤在角落里窝着,也没有灯,黑漆漆的,像一群无声且幽怨的乌鸦。
舒白看着自己面前简陋寒酸的小摊,心跳始终平静不下来。
和前两次课程相比,这节课太简单了,简单的有点不正常。
但课程给的信息就那么点,他们现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终于,开张半个小时之后,4班的小摊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一个穿着打扮十分朴素的女生停在摊位前,拿起了那双黑色的漆皮小皮鞋细看。
“请问一下,这双皮鞋怎么卖呀?”
舒白瞄了一眼价签,语气不卑不亢地回答道:“九块……”
话还没说完,意识就倏然沉入了一片虚无的黑暗中。
……
舒白被一阵急促的闹铃声吵醒。
她幽幽地睁开眼,记忆仍停留在摊位前,回答女生鞋子价钱的那一幕。
她撑着手从床上坐起,迷茫地看向四周。
自己不是在操场吗?怎么回到寝室了?
难道刚才的一切,是梦?
待稍微清醒一点后,舒白又惊讶地发现,她睡的竟然是与她相邻的吴秋素的1号床。
至于她自己的床上,则是鼓起了一个小鼓包。
那人连脑袋一同裹在被子里,舒白看不见她的脸。
“舒白?”一声带着疑惑和不确定的呼唤在耳边响起。
舒白转头,隔着过道,和对面床的李乐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
李乐怎么会睡在方曼的床上?
更重要的是,她和李乐怎么会是室友呢?!
“哎哟,马上就要上课了,你们怎么还不快点起来洗漱,在床上傻坐着干什么呀?”
怔愣间,一个陌生女子从阳台走了进来,额发微湿,催促着床上的二人:“今天早上八点可是那个母老虎的课,要点名的!”
“快点起来洗脸刷牙了。”
舒白视线看着那个女生走到本该是陆茉的柜子前,拉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一件格子衬衣。
她确信自己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舒白此刻彻底清醒了过来,她目光在寝室内睃巡一圈。
无论是门上的贴画,还是桌上的摆件,都在告诉舒白,这里并不是她原本所住的506寝室。
“依依呀,你怎么还在睡,赶快起来了!”
寝室里唯一起床且准备好了一切的女生像个老妈子似的,大清早的就为舒白这帮不省心的“室友”操碎了心。
她走到舒白隔壁那个床,用手推了推床上的那个鼓包。
舒白视线跟着她的手看过去,随后眉头一皱。
那个鼓包,好像在抖。
紧接着,女生终于将脑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声音带着哭腔,颤颤巍巍地开口问:
“你们,昨天晚上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