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郊区,路上越空旷,天边泛起了微红的亮光,他的眼神越来越恐怖。
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想为什么会着火,为什么会发生这么荒唐的事,他现在只想见路眠。
路眠的手机打不通,他妈的为什么打不通!
*
黑天鹅,这幢三十年的老艺术馆今晚突然起了火。待火势控制住后,整个建筑被烧得只剩下一个废墟的框架。
几十台消防车和救护车围着,逃出来的人惊魂未定,互相安慰着,排着队在接受身体检查。
“我哥救出来没有!你们到底去救他没有!他怎么样!他在哪!”
“小姑娘,你冷静,我们正在清点人。”
米小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刚刚一出来就大声地呼救着,但火势太大,根本没人能再进去。他们逃出来的人被拦在警戒线之外,也压根不知道里边的情况。
一个小时了,她找了好几圈,都没看见路眠,舞校的人就缺了路眠。她几近绝望地哭喊着,消防员怕她情绪过度激动,示意医生把她扶进了救护车。
看着她上车,指挥的队长才转头说:“人抬出来吧。”
*
当厉枭大喊着路眠的名字,红着眼冲进人群里时,看见了地上的担架。
有舞校的学员认出了他,泪流满面却没敢吱声。
“路眠呢?!叫他出来!”
他目光落在了铺着白布的担架上,顿了顿,又抬起眼扫向周围,抓着身边一个男学员逼问。
“你说!路眠到底在哪?!”
学员泣不成声,根本不敢看厉枭的眼睛,把自己嘴唇都咬出了血。
厉枭几乎是下意识地忽略了担架,他不相信担架上就是他要找的人。
“这是谁?”他盯着地上,冷声问。
周围的人没有一个人敢回答他,全都在剧烈地抽泣着。
“都哭个屁!我问这是谁?”
陈助理赶到时,看见他的老板正如疯狗一样,在对着一群年轻人吼。
“老板……老板你没事吧?”
“没事个屁!”
厉枭一把甩开助理伸过来的手。
“你给我找路眠!”
“好……好……我找……我马上去找!”
“回来!”厉枭死死盯着盖着白布的担架,声音逐渐颤抖,“这是谁?”
助理愣住,突然意识到了些什么。
他的老板从来不曾像现在这般看一样东西,眼神里竟然满是恐惧。
厉老板怕过什么?是鬼是神,都不曾有过半点恐惧。
但是此刻盯着担架,竟然半步都不敢靠近。
“我问,这是谁?”厉枭再次咬着牙,再次厉声质问。
他不明白,为什么没人告诉他路眠在哪里?
为什么连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都没人告诉他?
都是哑巴吗?一群废物。
助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蹲下身,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祈祷着。
而他伸手将白布拉下的那一刻,脸色煞白地瘫坐在了地上。
现场警示灯不断闪着,燃烧后的灰烬还在漫天飞,但时间仿佛凝固了。
“呵,你在这。”厉枭嘴角挂着一抹笑,眼神却冰凉如死水。
路眠好像睡着了,可能是等他来接等累了。怪不得手机也打不通。
脸上脏兮兮的,真不像话,又去哪里蹭的一身灰。
“别吵醒他,带他回去洗澡。”
厉枭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助理却吓得立刻站了起来:“老板……”
“闭嘴!”
男人直勾勾地盯着那张脏兮兮的脸蛋,俯下身去抱人:“走,回家。”
助理急忙拉住他:“老板!你别这样!”
但厉枭好像失了神,根本没有在意事实,铁了心要抱路眠回家。
“老板!”助理喊了出来,“你冷静一点,路少爷……不在了。”
听见这句话,厉枭停滞了片刻,冷硬的下颌线青筋毕露。
“谁他妈不在?”他深邃的眼眸泛起了血色,“你说谁他妈不在!”
争执声终于引来了医务人员。
看见担架被抬起的那一刻,厉枭如同困兽逃生一般,推开所有人,将路眠抢过来,死死地抱着。
他眼眸染上一丝薄怒,低声警告:“不许离开我!你给我回来!”
但路眠听不见他的命令。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回来就永远别再回来!”
路眠在他怀里,却无动于衷。
他终于无法再自欺下去。
路眠不在了,不会再回应他。不会再闹脾气,也不会再听他的话。
那弱小的身子已经失去了温度,怎么捂都捂不暖。
他几乎怒不可竭,抱着人就要走,而且力气异常大,好几个人都拦不住他。
闻讯而来的消防员和警察好不容易才把他架住,医生当场给他打了镇定剂。
眼睁睁看着担架被抬上救护车时,厉枭几乎发不出声音。手上的血迹已经凝固,感受不到任何疼。
他没有接到路眠。
作者有话说:
我来了!本来想早点发,还是没赶上……宝子们追文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