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昭头一回?发觉自己真的老?了。
但事情错了就错了,他已经没法挽回?。就像他确实不懂一直信任的大?儿子为什么会骗自己,思来想去,应该是怕分家产。一旦金丞的身?份得到确认,金丞不可能不要家业的一份儿。
哪怕金启明平时是这个家里最?维护金丞的,但在利益面前,还?是会把感情分得清清楚楚。那么以后他对自己呢?这个儿子对自己有多少真心?
金昭浑身?麻木,后脑勺剧痛,最?后他站起?来,把那一沓子鉴定证明带进洗手间,放在了盥洗台的水池里。他点?燃了打火机,能够摧毁一切的火苗儿将它们烧了起?来。白纸卷着边儿挣扎,最?后也无能为力地化作一滩灰烬乌有,连一个字都?没有剩下。
错了就是错了,哪怕金昭现在才心痛地想起那个儿子曾经叫“金启丞”,是自己给他起?的名字,哪怕他明白自己这辈子亏欠了刘曼妙,逼疯了一个无辜清白的女人,哪怕他承认这十几年都?是一个无法挽回?的悲剧,但他没有办法去回头。自己不可能去找金丞痛哭流涕,承认错误,更不可能求着他回?家,重新认回自己这个父亲。一切就像这些纸一样,当作不存在。
想着,金昭的后脑勺疼得更加剧烈。
金丞和?江言已经回?到学校,手机弹出了“派送成功”的消息。
“已经签收了。”金丞放下手机。
江言带他找了地方坐,检查他脖子上的淤青。奇怪,怎么还?这么明显?金启明这是奔着给金丞掐死的结果去动手的么?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江言问。
金丞摇了摇头。
“万一……金昭想要让你回家怎么办?”江言担心这个。
金丞讽刺地笑了笑:“你还?是不够了解他,我和?他相处时间太久了,我了解他。只要他看到结果,知道一切的真相,就够了。他不能一直冤枉我妈,这口气我必须要出。但是他不会想要挽回?,因?为一旦挽回?就是承认他做错,会让他生不如死。”
“真的?”江言没见?过这种?爸。事实上,他也没见?过自己爸。但金昭要是真这样做,也好,金丞就不会有心理?负担和?犹豫不决,就不会在“得到那一份可怜的亲情”和?“彻底断联”中?摇摆。金丞可以不回?头,大?步往前走,去他自己的人生里。
“真的,他只会一错到底,一路走到黑,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已经受够了。”金丞反而轻松了,解脱了,“唯一不舍得就是三弟。以后不回?家我就见?不到他了。”
原本江言只是有一个设想,这时候大胆地建议:“要不咱俩也在外头租房吧?”
“啊?”金丞坐直了。
“白队那个小区我看就不错,我可以去房屋中?介找找有没有合适的。白队是一个人住,所?以他一直住一居室,咱们可以租两居室,以后你想弟弟了就接他过来住几天。你妈妈要是稳定了,也可以过来住一住。”江言悄悄地捏住他的指尖,以后金丞不会缺少家人的,师父会疼他,师妹们也会喜欢他,祝白白……
咳咳,祝白白可能需要花时间接受。毕竟金丞开学的时候连祝白白都?没放过,瞎撩一通。
“好啊,咱们租房。”金丞也不管他们还?有没有未来,反正先答应了。他一直都?很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金昭的别墅是大?哥的家,是三妈和?三弟的家,唯独不是他的。他住阁楼已经住够了,不想看人脸色。
到了下午,学校的公众平台上发布了处分通知。
周高寒试图利用学生会牟取暴利,被给于严重警告处分。财务部的干事在侥幸心理?的作用下挪用学生会资金,知情不报,被发现后归还?全部数额,经研究决定,从重给于其留校察看处分。剩下的3名财务部干事,全部都?是口头警告。
而处分通知里提到的人全部取消了在校相关表彰和?奖励,以及其他权益的申请资格,永不恢复。
这大?概就是学校能给到的最?严重处分了,因?为他们不涉及社会影响所?以没有被直接开除学籍。但这样黑色的一笔必定要留在他们的档案里。金丞只觉得罪有应得,谁能想到刚开学时气势高昂的周高寒等人短短半年就有了处罚。
看来这人啊,真不能贪图不是自己的东西。学生会那么一大?笔钱他们想吞,真是胆大?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