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墨鱼蛋也不管用?”
“也不算没用,只是总不能天天吃,任它蒸着、煮着、烤着……实在是都快吃腻了?。”
她咂着梅子里的酸味,钟涵看在眼里,也拿一个咬,结果酸得眉毛鼻子都皱起来,把两个大?人逗乐。
“觉得酸就不吃了?,你吃桑葚果。”
白雁笑?眯眯道:“我自怀了?孕,之前?喜欢吃辣的,这阵子又喜欢吃酸的,也不知到?底怀了?个什么。”
苏乙问她想?要?个什么,白雁道:“我那公婆肯定?是想?要?头一个是小子,还说?要?去海娘娘庙求呢,我心道你要?求应该早些求,现在还管什么用,难道还能变了?不成。”
她转而道:“我自己倒是想?要?个姐儿,姐儿乖巧不闹腾,最是贴心的,却又想?着,要?是头一个是姐儿,以后就是家里长姐,不知要?操多少心。想?多了?也就不想?了?,无论是小子、姐儿还是哥儿都好,都是自己的孩子,挑来挑去做什么。”
苏乙深以为然道:“是这个理,你这个当?娘亲的能替肚里娃娃想?这么多,他们定?会谢你。”
话音落下?,就听白雁“哎呀”一声,他以为白雁有什么不舒服,却见对方笑?着道:“有时?候真的怀疑他们是不是也能听着咱们说?话,你刚说?完,这孩子就踹我一脚。”
说?罢让苏乙和钟涵看自己肚皮,还真有一处动了?动,向外拱了?下?。
苏乙半晌没回神,好像头一次真切意识到?人的肚子里可以住一个小人,那小人还有手脚,会在里面?乱踢乱蹬。
钟涵更是看过后就不敢动,还问白雁疼不疼。
白雁摸摸他的小脑袋,含笑?摇摇头。
他们陪着白雁坐了?好一会儿,快把一碗桑葚果都分着吃完了?,再待下?去就是午间饭点了?,自是不能留下?吃饭,况且钟洺还在家等着。
苏乙说?要?走,不让白雁起身送,白雁便拉着他手嘱咐道:“你记着我跟你说?的,等海娘娘诞那日,你们小两口多带些贡品香烛去,好生?拜一拜,海娘娘心善,同她求子很是灵的。”
作别白雁,一大?一小两个哥儿回家走的路上遇见多多,身后还跟着一只狸花母猫,两个猫好像是认识,多多凑上来跟苏乙和钟涵打招呼,又回头冲那母猫喵喵叫。
“多多,这是你媳妇?”
苏乙看看母猫再看看多多,觉得很有可能,不过再看那母猫身形,却是看不出有没有揣崽。
多多“喵”了?一声回应,转身带头往家走,看样子还想?把母猫也领回家,那狸花母猫却没跟着它走,半路就朝旁边跑开,多多左看右看,犹豫一阵,最终还是选择先回家。
钟涵追着多多跑在前?面?,苏乙紧随其后,他带去的竹篮又原样带回来,里面?多了?五个咸鸭蛋。
到?家进门,两人一咧嘴牙上都是黑黑的颜色,钟洺反应过来后笑?道:“这是吃什么了??桑葚果?”
苏乙在那吃得开心,差点忘了?这档子事,当?即抬手掩嘴,然而指甲缝里却也都是一个色。
钟涵跑去洗手,发现洗不掉后懊恼道:“大?哥,嫂嫂,怎么办?”
“过几日,多洗几次就掉了?。”
钟洺问他俩还吃不吃桑葚,“要?是还想?吃,我也去山上寻寻,或是去乡里买现成的。”
他们这里山上都是野桑树,但?下?面?村户里不少人家会种些桑树,采桑叶养蚕缫丝,春日里会挑桑葚果来圩集卖。
桑葚果一旦熟透,很快就会烂掉,一年里也就这么十天半个月里能吃到?味道最好的。
“我俩都过了?嘴瘾,不吃了?。”
苏乙说?罢,钟涵也摇头,他虽然喜欢吃桑葚果,但?确实不喜欢牙齿和手指上的颜色洗都洗不掉。
“那就罢了?,再等等,到?了?四月里枇杷果就该下?来了?,比桑葚还好吃。”
他卷起地上铺的鲨鱼皮,让苏乙摸摸看。
“鱼皮韧劲大?,估计要?多鞣几回才能到?可以缝衣裳的程度。”
苏乙也上了?手,轻扯两下?又捏了?捏道:“我想?着这鱼皮是越软越好,那双鱼皮手套还是硬了?些,虽是耐磨却不太贴身,你要?下?海游水,衣裳不贴身反倒是累赘,不如不穿。”
他不会鞣皮子,却懂制衣裳,钟洺一概听他的。
“那我慢慢来,反正这几个月也用不上,而且一张鲨鱼皮也不够。”
水上人有捕鲨的好法子,不必以身试险,只是鲨鱼不容易遇见,好在距离下?个冬日时?间还长,到?时?应当?怎么也凑够了?。
隔日即是海娘娘诞。
凡是女子皆头顶簪花,哥儿手挎花篮,就连各家的船上也都多多少少放了?些鲜花,结成姹紫嫣红,织就香风阵阵。
及至平山岛,因是诞辰,又是“圣日”,热闹甚至远胜九月里,钟洺和苏乙记着家里长辈和白雁的嘱咐,一进大?殿就赶紧奉上贡品,拈了?香跪下?祈祷。
往日只求风调雨顺、出海平安、家人康健,今日还添了?一句,愿海娘娘保佑他们能早日得一孩子,无论小子或是哥儿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