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达半年的沉睡, 让庭深的身体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些小变化。

人要是长期缺乏运动，肌肉必然会稍微萎缩。

好在照料庭深的人足够心细，常常帮他按摩, 因此四肢只是变得愈发纤细了些, 运动功能一切正常——并且不是所有地方都变细了。

大腿连带着臀部，还更加丰腴有肉了些。

前天晚上库珀才感受过。

那地方的肉软得不可思议, 手一握就会陷进去，库珀热衷于把它掐出符合自己手掌抓握的形状。

“好，都可以。”

或许是出于计划跑路的愧疚，又或者只是早起后脑子不太够用, 总之, 庭深选了1.

——面对怪物时，他总是没什么戒心。他低估了黄心蝙蝠的危险性。

黄心蝙蝠不会咬他，但是会用特殊的方式食用他。

库珀本来已经帮他把小腿袜脱了一半了，这会儿又拉了上去。

松紧弹在小腿肚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庭深：？

青年这才稍稍清醒了一些。

他放下不停揉着眼睛，以至于遮挡了不少视线的手背，终于看清现在的姿势有多危险。

上一次也是这样，被捉住脚, 往后就是床铺和墙壁, 整个人退无可退, 只能被按着舔。

这会儿，看男人的眼神, 庭深意识到这个早晨恐怕不会太太平。

果然, 男人微微一笑。

他就着单膝跪着的姿势爬上床, 由于庭深的脚正踩在他的大腿上, 猝不及防下, 庭深的身体被迫后仰，又摔回了床铺。

膝盖被分开。

紧接着，柔软的、火热的唇舌覆了上来。

“谢谢款待。”

急促的倒吸气后，庭深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眼角在强烈的触觉体验下泛出微弱泪光。

庭深并不敢回应男人的话。

因为他知道，只要一开口，一定只剩下毫无意义的音节。

而这只会让某人更加得意。

……

意乱情迷之际，庭深完全无暇顾及服务已经超纲。

因为他也在热情回应。

最后是男人主动停下。

当然，是狠狠蹭过才停的。

“深深，去洗个澡，早餐吃羊血泡馍。”男人用鼻梁亲昵地蹭庭深的侧脸，温柔啜吻。

庭深愣了好一会儿，失神的双目才恢复清明。

“你……不行吗？”他忍不住问。

失控到了这种程度，庭深不是矫情的人。

刚刚，明明自己没有推拒，却是库珀先一步恢复理智。

“行啊。”男人懒洋洋地说道，“但我想，你还没有做好生小蝙蝠的准备。”

其实是，不想在知道庭深要跑、要自由的情况下，做到最后。

庭深：“……”

好吧，想起那个非人的器官，庭深认可库珀的担心是对的。

——鬼知道和怪物似的地方，会不会生出一个小怪物。

两人都怀着或许是最后一次的心思，以至于今天早晨的气氛格外和谐。

庭深罕见的没有翻脸不认人，他在库珀帮他清洗完后，回报似的亲了亲男人的下巴。

男人挑挑眉，一边说竟然还有这种好事，一边捏着庭深的下巴，回以深吻。

两人交换了一个非常甜蜜绵长的呼吸。

之后，餍足的男人伺候着庭深换好常服——没有选择巴洛克式男装，因为庭深想起冈格罗今天要过来帮他现场改礼服，过程中必然会多次更换配件，穿繁琐的巴洛克式男装太麻烦了。

穿旗袍会方便很多。

八点半，一家四口坐在餐厅里吃饭。

汤圆

小情侣对视一眼，根本不敢问两个大人为什么比通常的早餐时间晚了一个半小时。

哪怕多看庭深脖子上的印子一眼——

“吃饭！”庭深冷声道，“看我干嘛？把我的早餐倒你碗里行不行？”

“哦。”小帅挨了骂，老老实实地低头吃饭。

唯有库珀在沉默的三人中，笑得如沐春风。

不过他也没能笑太久，从冈格罗带着好几个女工进来起，亲王大人就开始低气压。

算算时间，今天、明天、后天凌晨婚礼，距离庭深离开只有四十个小时了。

他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离开呢？

库珀不知道。

但在庭深改变主意回来之前，自己将会有一段漫长寂寥到足够把人逼疯的岁月，要独自捱过。

礼服是很早之前，库珀就和冈格罗提过的。

庭深沉睡的日子里，冈格罗每每想见他又不得见，就会自己亲自到设计间，为她的妈妈缝制礼服。

按照庭深原本身形做的礼服，现在袖口的地方有一点过于宽松，因此，赶在婚礼前，冈格罗带着几个熟练工过来现改。

她自己没动手，因为她要一边和阴阳怪气的小美斗智斗勇，一边聊天争宠。

“妈妈。”冈格罗问，“你认为我穿什么颜色的礼服比较好？我又新做了几件旗袍。”

“白色或者鹅黄色吧。”庭深举着手，让裁缝给他收口，“这两个颜色比较配你原本的毛色。珠宝可以选红色的。”

“我呢！”小美叉着腰撒娇，“我穿什么颜色合适？”

“你可以变回原形，走在前面当花童，个头刚好。”冈格罗说道。

小美立马反唇相讥，让冈格罗那天一整天都不要变回原形，因为白色不吉利——白色在英国挺吉利的，但小美听男朋友说起过，在庭深和小帅的家乡，婚礼穿白色不吉利。

冈格罗怎么肯？她给自己准备了一套超级可爱的蝙蝠旗袍，打算和妈妈贴贴呢。

两个姑娘吵了起来，越吵越凶。

等她们反应过来时，庭深已经不见了。

修改完礼服后，庭深换回常服，跟着库珀去了花园。

因为库珀说，他想起来庭深之前提过几次要和他一起喝下午茶，但一直没有实现。

那就在今天实现吧。

两人上楼取了茶叶，是最早庭深从家乡带过来的。

库珀还顺带观察了一下庭深的行李，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库珀仍旧不知道庭深要怎么走。

初冬的英式庭院，和夏天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玫瑰花依旧妖冶，有乌鸦停落在屋檐下，冬日的卡帕多西亚庄园比起夏天，更有吸血鬼的味道——庭深如是说。

“吸血鬼的味道？”库珀问，“吸血鬼是什么味道？”

“只是一种修辞手法，你的注意点很奇怪诶。”庭深解释。

“抱歉。”男人摊了摊手，“只是你说的话，我都很在意其中细节。”

“你应该进修一下聊天的艺术。”庭深把泡好的茶分去一杯。

两人低头品茶，好一会儿没说话。

庭深生出了一点离愁别绪。

他问库珀：“他们都会来的对吗？小蝙蝠们，还有那些可爱的小狼人。”

“嗯。”库珀说，“都会来的。事实上，他们中的有些人就没有离开过卡帕多西亚庄园。”

“啊？”

“真的。你因为圣水沉睡的时候，把大家都吓坏了，那个点教皇又带着一队圣骑士军团造访，他们怕你出事，死活不肯走。”

“可是这些天我没看见多少呀？只有那么几只。”

“因为卡帕多西亚庄园并没有给他们安排客房——血族的领地意识很强你知道的——他们都在花园后面。”

库珀指了指花园后面的树林。

庭深这才恍然记起，卡帕多西亚庄园的占地面积很大，几乎是一个小型的村庄。

除去主建筑和花园，往后，还有万顷的玫瑰花圃和一小片枫树林。

据说树林里还有溪流和一块比镜子还透亮的湖，湖里住着一对天鹅夫妇。

最开始的那几年，小美不会魔法，库珀为了训练她，带着她在湖边的小木屋住了许久。

树林里的兔子、狐狸、梅花鹿，有不少死于狐蝠的邪恶巨爪，因此小美才能单挑那么多会魔法的小蝙蝠。

这些，小美一早就和庭深讲过，庭深当时就想去看。

但直到他快要离开了，并且从另一个人的口中听见，才发现自己在这个小世界里的大半年，见识的实在太少了。

要是、要是之前不那么急，把任务进度放慢一点就好了，还有时间享受一下异国风光。

庭深遗憾地叹了口气。

“那他们住在哪里？小木屋吗？”他问，“总不可能是山洞吧？让一群血族住山洞就有点过分了。”

库珀的脸色青青白白。

这要他怎么说啊……

庭深察觉到他脸色不对，立刻有些紧张——他最受不了有人虐待怪物了，特别是那些叫过他妈妈的小蝙蝠。

忙再次追问。

库珀只能老实交代：“那个……我也是才知道的，不能怪我啊……”

“怎么回事你说呀！”

“他们住在鼠舍里。”

“……”

“就是你知道猫舍吗？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那个狼人小高，我才知道他不光在我的树林里种了药材，他还偷偷做了个叫什么鼠舍的，他把那些不愿意离开的血族都养在了那里。”

庭深惊奇道：“不是，他们怎么会愿意的啊？”

“那个鼠舍我去看过，说实话有点东西。”库珀说，“是小木屋改造的，里面有一个一个的小房子，小高会做木工活儿，他亲手做了很多小家具，有小沙发、浴缸、桌子板凳，还有那种奇奇怪怪的，好像叫跑轮的东西。”

“……”

“然后他们就在鼠舍里住下了。我偶尔会允许他们来看看你。反正他们看着挺开心的。”

庭深嘴唇张张合合几次，最终还是闭上。

他半晌没说出话来。

小高医生，真的是人才。

什么样的人才，会给蝙蝠做仓鼠别墅啊？

到底自己是穿越者？还是小高医生是穿越者？

注意到库珀的神情依旧很奇怪，庭深突然就琢磨出了一点儿内涵。

他难以置信地问：“库珀，你、该不会你也住过那个鼠舍吧？小高医生有给你做……有给你上供一个小房子吗？”

库珀：“……”

库珀把脸偏开，不看庭深。

于是庭深知道了答案。

然后庭深被可爱到了。

他没忍住，先是低低地笑，然后突然大笑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眼角泛出泪光。

男人脸色薄红：“别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