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刚刚在注意听这个僵尸讲话的时候他忽略了什么——他身旁、身后站着很多人。
是负责侍奉的女仆。
她们每个人,都是青白的脸,黑色的眼圈、嘴唇和更长的指甲。
在精英男转头的时候,齐齐朝他露出阴森的笑,犬齿不比丰绅和卓的短。
精英男终于承受不住。
他甚至没能站起来逃跑,手刚撑在扶手上借力,还没撑住身体站起来,就被一转头的工夫吓到瘫软昏迷,身体像面条似的从椅子上溜下来。
见他晕了。
丰绅和卓这才把阴风撤去。
他转头,无奈地问已经开始抱作一团娇笑的几个侍女:“满意吗?”
“满意满意!”平常不苟言笑的高个女仆每到这时就会特别愿意送出笑脸,“王爷您是最好的王爷!我愿意在王府打一辈子工!”
“就是就是!”
“王爷最好了!”
“守护最好的王爷!”
其他侍女也跟着起哄。
她们是被丰绅和卓制成僵尸的,像是地缚灵一样,离不开他。
本身就要给丰绅和卓打一辈子工。
无聊的生活,也只有这样的活动,能让这群死在青春年华的姑娘们笑出声了。
所以丰绅和卓才每次都依着她们,在本来可以冷酷无情的捕猎中,加上这么一个僵尸吃人的环节。
“好了,别贫了。”他捏了捏鼻梁,“把人处理了吧。”
他还要继续吃。
几百年一直谨遵皇室用餐礼仪的王爷、亲王大人,从来不会仓促地结束自己的晚餐。
几个女仆玩够了老实了,把还缩在桌子下面的精英男拖了出来,拖到了对面关着的窗户前面。
她们打开窗户。
窗户下,赫然是另一片湖——这片小的湖,原本就是一个沙漏形状的双面湖。
中间最细的地方,被丰绅和卓请能工巧匠修了这个小榭。
小榭正对着外面的他们用餐的这面湖,风平浪静,里面什么都没有,鱼和水生植物一概没有。
另一面,则养着一只猛兽。
刚刚的吼叫声,就是他发出来的。
精英男昏死过去,倒是能少一点精神痛苦。
女仆们把精英男拎了起来,把他从窗户口推入湖中。
只是还没落水,几乎是他刚掉到一半,小榭支柱的高度,一个似鱼非鱼,浑身长着紫色毛发的怪物从湖里面跃了出来。
他猛地抱住精英男,巨大的嘴巴正好咬在了精英男的咽喉,导致精英男前一秒才因为下坠感醒来,后一秒就睁着眼睛死去。
一声巨大的落水声,溅起的水花几乎飞到窗户那么高。
紫毛怪物与精英男同时落入水中。
而这时,丰绅和卓恰好吃完了最后一口杏仁酪。
用餐结束,高个女仆走过来,陪他回去——虽然不需要高个女仆伺候什么,但到了私宅附近,怕小孔雀看到,还是要装装样子。
控制着轮椅缓慢下坡。
雨,越下越大了。
原本平静无波的外湖,都变成了打击乐器。
离开小榭之前,丰绅和卓回头看了眼,正好看到尸体从内部连接的通道口飘了出来,浮在水面上。
湖还是那个颜色,一点没有被血染上色。
“管家正在来处理的路上,好像因为一点事情耽误了。”高个女仆说道。
今晚,主楼里发生了一些事情。
“嗯。”丰绅和卓并不怎么在意。
日常,他其实完全不在乎宅子里的事情。
有管家和几个厉害的女仆管着,根本不会出什么事。
也只有固定的时间,需要喂鱼的时候,宅子里才会稍微热闹一点。
平常,丰绅和卓只关心养花和晒月亮,或者看看书打发时间,别的他都教给下人去办。
一路隔绝暴雨,主仆二人回到私宅。
高个女仆把丰绅和卓送到门口,就自己打着伞走了。
丰绅和卓本来是想直接进去的,适应现代生活,门当然是密码锁。
他按一下指纹就能打开。
只是,突然的,也许是被这水汽给冷到了,他真的觉得有一点冷。
丰绅和卓想敲门试试。
他曲起手指,身上的皮肤早就恢复了正常,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看起来并不僵尸。
男人形状优秀的指节在木门上轻叩了三声。
丰绅和卓等了几秒,没人来开门。
他抿了抿唇。
外面下着大雨,白躁音太大了,敲门的声音不明显。
他也不是非要谁开门不可。
丰绅和卓打算放弃,他正要自己刷开门。
突然,他好像听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啪嗒啪嗒——
是柔软的脚掌踩在木地板上面的声音。
两秒后,门被从里面打开。
漂亮的小孔雀呆毛翘得高高的,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带着满屋子熟悉的、他自己身上的焚香味道,要绕到后面帮他推轮椅。
“你回来好晚哦……啊!”
猝不及防地被拉入满是暴风雨气息的怀抱里。
丰绅和卓趁着小孔雀还没反应过来,迅速进门关门。
来到了温馨的室内。
丰绅和卓以往从来没觉得这里温馨过,这里不过是他许多住所中的一个,不是最豪华的,也不是住最久的。
只是一个还算符合他身份的住所。
但是现在,他怀里抱着一只孔雀精。
他意义非凡。
他是妖精,拥有或许和自己一样漫长的生命,就算没有的话,丰绅和卓可以把他制成僵尸孔雀,这样的话他就可以活很久了。
可爱的、柔软的、不惧怕自己的活物,恰好还是他最喜欢的鸟。
还是漂亮的、非常珍贵的绿孔雀。
乖乖吃了饭,在沙发上睡了一觉,听到开门声鞋子也不穿就来给自己开门——哦,他本来今天出门的时候就没穿鞋。
可抛开这一点,谁能不说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小鸟?
丰绅和卓认为庭深是天底下最好的小鸟宝宝。
刚睡醒,身上都是主人家里的焚香味道,实在可爱。
丰绅和卓忍不住吸了口鸟。
“干嘛呀!”庭深推他。
他七手八脚地从丰绅和卓的怀里爬出来。
要是他没感觉错的话,刚刚,好像丰绅和卓挤了他一下?
是那种撸猫似的,抱在怀里身体收紧了挤,然后吸。
奇奇怪怪的。
庭深瞌睡醒了一半。
他从他怀里爬出来,重新跑到沙发上窝着。
晚上吃绿豆稀饭,本来就容易晕碳,雨还越下越大,老古董的房子里也没个电视,庭深在沙发上窝了一会儿,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了。
连胖女仆什么时候走的他都不知道。
听到敲门声,庭深醒了一瞬,本来以为是错觉。
闭上眼睛前看到外面很大的雨,这才惊醒,估计是丰绅和卓回来了。
便跑过去开门——反正他也不怕遇到坏人,丰绅和卓的房子里很安全。
果然,就是他回来了。
只是都不说一声什么,突然就把自己抱怀里,还又挤又吸的。
并不知道自己视角里的老情人在把他当鸟养的庭深,完全理解不了一个养宠人的心态。
只觉得丰绅和卓好烦哦。
丰绅和卓慢慢推着轮椅过来,本来想问问小孔雀今晚过得怎么样,但看他这样子又觉得没啥好问的——留守宠物,肯定是在思念主人。
庭深却打了个哈欠,想起了什么,狐疑地看着他,问:“咦?外面那么大雨,你身上怎么一点都没有打湿……裤脚都没有湿!”
庭深惊讶得眼睛都要瞪圆了。
丰绅和卓有刹那的僵硬,他还没准备好让小鸟宝宝知道自己是僵尸。
于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因为打了伞,劳斯莱斯的雨伞,质量是要好一些的。”
“是吗?”庭深在刘毕那坐过劳斯莱斯,但没用过伞。
“是的。”
“好吧。”
庭深也不纠结这个话题。
没打湿是好事,不会感冒。
远离了男人身上的水汽,窝回被体温窝得暖烘烘的沙发里,庭深又开始犯困了。
他今天起得早,也没有午睡,晚上一碗绿豆稀饭下去就开始困。
还好没吃红苕稀饭,不然饭桌子上就要犯迷糊了。
他又打了一个哈欠,困得眼角都眨出了眼泪。
爱鸟心切的好主人便劝他:“别撑着了,我带你去睡觉吧。”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不知道红苕稀饭有多猛,我经常是半碗我奶熬的红苕稀饭,饭桌子上就开始打哈欠。
碳水加倍。
话说4k营养液了,我这个周六或者周日吧,日更一万二(六千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