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领着来到一座两居室的大石头房子里, 庭深这才知道,原来三个巨人是住在一起的。
伊阿珀托斯大大咧咧地说道:“以前我们十二个兄弟姐妹一起住在山洞里,是落难者们来了之后, 才有房子的。”
为了省事, 关系亲近的三兄弟选择住在一起。
当然,其他巨人大多也是几个几个一起同居。
巨人们糙惯了, 他们的房子大归大,说是两居室,其实就是用草垛在两边隔出距离。
面积较大的,是睡觉的地方, 没有床, 只是在干草上铺了些兽皮。
较小的,则是储藏室,储存着食物和打猎工具。
并没有厨房,因为如非必要,巨人实际上并不需要进食和排泄。
他们储藏的也不是用以饱腹的食物,反而更像零食。
不需要排泄,因此也就没有厕所。
庭深心想,看来, 他注定是要过上带着小铲子去林子里, 挖坑然后就地掩埋的日子了。
“阿嚏——”庭深又打了个喷嚏。
实际上一路走回来, 他身上的衣服差不多已经风干了,但刚刚在湖边浑身湿透时已经感冒了, 没有药物, 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洗个热水澡。
沉默又可靠的克利俄斯早就钻进了储藏室里, 现在扛着大木桶出去打水了。
已经从小白羊的小声哼唧中, 知道这三个巨人就是自己三个老攻的庭深, 进入他们的房子一点不拘束。
实际上,因为儿子委屈的告状,庭深没有叉着腰骂他们一顿,都是他尊重游戏不OOC的理智在支撑。
这三个男人也太不靠谱了!
庭深抱着已经哭过了的小白羊,随便找了个能坐的地方,拿自己身上的外套给小白羊擦脚上的脏。
小白羊脸颊因为刚刚大哭,毛毛都被打湿了,不如蓬松的时候可爱,但庭深一点也不嫌弃。
等会儿抱着小朋友一起洗个澡,干了就又变香香了。
科俄斯看到庭深在他们的家里这么自在,心里没由来的高兴,想到等会儿他洗完澡没有衣服穿,赶紧出门去找忒亚。
在上一个文明中,忒亚被奉为宝物女神,她的信众大多是投机的商人或是以冒险为生的勇士。
他们每一次丰收或者死里逃生,都会为忒亚献上许多的宝物。
她的神殿里,一定能找到庭深能穿的衣服。
伊阿珀托斯则去处理那些红莓了。
为了不破坏这些虽然变异得很大但表皮依旧脆弱的果子,他们是连同树枝一起掰下来带回来的。
青年之前生活在云顶,看起来就娇气得很,得洗干净再拌上一点蜂蜜再给他——伊阿珀托斯对自己的安排很是满意。
他看着大大咧咧讨人嫌,但其实心思细腻程度不比其他两个兄弟差。
屋内只剩下庭深和小白羊。
小白羊这才抓紧时间和庭深说了,他们这次全家出动陪妈妈“拍戏”,只是爸爸们是失忆状态的事。
“辛苦小宝贝了。”庭深低下头,亲了亲小白羊的羊嘴筒子,小家伙今天可是受了大委屈了。
小白羊很喜欢被妈妈亲亲,爷爷说了,多跟在妈妈身边它才会茁壮成长。
不过……
小白羊屁股往后挪了挪,害羞道:“妈妈,我身上臭臭。”
它在羊圈里睡了不知多久,本身已经被腌入味儿了。
逃避牧羊女丽莎的追杀的过程中,又踩到了不少脏东西。
也就是妈妈不嫌弃了,实际上小白羊自己都好嫌弃。
“没事。”庭深说道,“等下一起洗澡。”
“好哦,我喜欢……咩咩咩~”小白羊夹着嗓子叫唤。
小家伙聪明,听到了脚步声,知道自己最好不要大庭广众地说人话,改成了羊叫。
庭深会意,抬眼一看,是克利俄斯和科俄斯前后脚回来。
两人一个扛着超级巨大的木桶,另一个手上抱着布匹和鞋子。
克利俄斯把大木桶放在了中央,然后把手伸了进去。
等他把手拿出来时,庭深肉眼可见蒸汽在往上冒。
显然,他用了魔法。
科俄斯则把从忒亚那里要来的衣服放在一旁的小凳子上。
“好了,快洗个澡吧。”科俄斯说道。
庭深起来看了眼,看水其实不少,是他坐进去可能会溢出来一点的程度。
于是说道:“我先在外面洗个头吧,也给小白羊洗洗毛。”
两个男人当然没有不同意的。
便又去找了个小一点的木桶,装了一提出来,帮庭深拿到外面。
尽管有落难者们的到来,可巨人们的家园始终保持着朴素。
三个男人自己洗澡是直接去湖里的。
也就是知道庭深娇贵,才费力地准备这些。
原始的农耕生活,自然是没有沐浴露和宠物香波的——老实说,因为小白羊一直是小羊羔的样子,庭深对于它是自己的儿子其实没有太大实感。
他总觉得自己是一个养宠人,养了一只和猫猫狗狗差不多的小羊羔宠物。
只是通人性、会说人话而已。
所以自然而然的,他会觉得给小白羊洗澡要用宠物香波,而不是儿童沐浴露。
等下一次出去,得想办法搞一瓶宠物香波了。庭深记下这一点。
现下条件不允许,庭深使用的是科俄斯给他找出来的皂角洗头。
就这么蹲在院子角洗,克利俄斯拿着水瓢帮他冲水。
洗完头,又把小白羊的毛毛也洗一遍。
冲干净后,才抱着没缩水的实心小白羊进去。
庭深没忘记抵住门。
他深知三个男人的尿性,不管前面对自己多嫌弃,没一会儿就会开始舔,屡试不爽。
不关门的话,克利俄斯可能不会,但科俄斯和伊阿珀托斯绝对会找个理由进来偷看的。
庭深抱着胖儿子泡在木桶里,热水舒服得母子俩同时叹息出声。
又相视一笑。
庭深忍不住又亲了小白羊好几口。
这小家伙是真的讨人喜欢——这会儿,他又有点“这可是我生的崽”的自豪感。
果然,泡着泡着,就听到外面伊阿珀托斯粗粝的大嗓门:“深深,我来给你送红莓……该死!怎么把门给锁了?”
庭深冷笑一声,不管。
穿衣服的时候,庭深有一点为难。
他看着占据了自己半个胸口的向日葵花盘,最后决定还是把衣服剪一个口子。
因为没在显眼地方看到剪刀,所以是叫刚长出来牙牙的小白羊咬一个口子,然后庭深手动撕开的。
小家伙的牙牙可不容小觑,羊嘴筒子看着肉嘟嘟的,其实牙齿很利,之前给科俄斯都咬出血了。
要知道,本体是巨人,科俄斯的皮肤屏障可没那么容易破坏。
他当时就想掰开小白羊的羊嘴筒子看一下牙齿,却被小羊蹄子当心踹了一脚。
收拾好后,庭深打算抱着小白羊出去晒晒,顺便也把头发吹干。
结果出来才发现,已经是黄昏了,太阳落到了半山。
“科俄斯,我把衣服弄破了,因为捂着真的难受。”庭深第一件事就是解释。
科俄斯:“当然没关系,衣服的意义,就是叫人穿着方便。”
见晒是晒不干了,庭深便想折回去把刚刚给小白羊擦水的帕子拿出来,起码再揩一遍。
克利俄斯却走上来,把庭深按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双手抚上他湿润的发丝。
庭深感受到了他手上的暖意,知道他是在用魔法帮自己烘干头法。
立刻仰起头,给了失忆却依旧靠谱的犹格,一个甜甜的微笑。
见状,刚刚打着送红莓的主意帮忙洗澡失败的伊阿珀托斯不甘示弱。
也凑上来,说:“我也会。”
他的意思是基础的让物体变冷或是变热的魔法,他也会。
庭深想了想,把小白羊塞了过去:“把它烘干吧。”
伊阿珀托斯看了看怀里,因为还在记仇,斜着眼睛瞅他的肥美小羊羔,挑了挑眉。
开始用同样的操作给小白羊烘毛毛。
只不过为了对标克利俄斯的手法,他多此一举地不停用手整理毛发。
庭深在克利俄斯带按摩的烘干手法中闭着眼睛小憩。
再睁开眼睛,是被小白羊凄厉的叫声给唤醒的。
庭深一看。
站在石桌上的小白羊,原本蓬松打着小卷的摇粒绒,在伊阿珀托斯惊天地泣鬼神的手法下,竟然被拉直了。
不是完全拉直,不是那种垂顺飘逸得和阿富汗猎犬一样的直毛。
而是……玉米烫。
就是那种中年大婶非常钟爱的半直不直,其根本目的是为了掩盖秃头的非常炸毛的玉米烫。
具体点,就是远看是直的,还有点飞起来,近看却是非常密集的弯曲的。
放在毛量非常nice的小白羊身上,就很地狱了。
小白羊炸毛得厉害,本来圆润可爱的脸是靠着毛发营造的氛围,现在全没了。
小白羊爆改贵宾犬。
看见妈妈看到自己,小白羊哭得更厉害了。
它真的遭老罪了!
本来今天已经很惨了,小白羊看在亚蒙爸爸帮自己烘干毛毛的手掌非常温柔的面子上,没有像咬亚特爸爸一样咬他。
结果看看!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了!
小白羊小是小,也是知道美丑的。
它看了看胸口和腿上的状况,完全能脑补到自己的圆脸恐怕已经塌房!
实在忍不了,咩咩咩地哭。
见状,庭深没敢笑,赶紧把儿子抱在怀里哄。
同时一只手轻轻捏住羊嘴筒子,生怕小白羊没憋住开始说人话。
并批评伊阿珀托斯:“你造型做得太差劲了!怎么能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