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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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吗?”科俄斯问。

青年胸膛起伏, 手还紧紧捂着上半张脸,嘴唇因为痛苦抿成一条直线——要是有人不知前因后果地看到这幅景象,一定会以为这是前戏什么的。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庭深之所以觉得痛苦, 完全是因为密集恐惧症带来的心理作用。

他身体没有任何不适。

就像之前每一次穿戴怪物皮肤一样, 泰迪向日葵的皮肤尽管让庭深拥有了多一副植物人的身体,也能带给他一些愉快的触觉体验。

但是因为648W氪出来的限量版皮肤是带有保护机制的, 所以一切真实的痛苦都不会被触觉神经传达。

并且会在受到强力破坏的时候皮肤自动脱落。

现在,站在植物的视角,准确来讲,可以算是“生孩子”的时刻。

青年胸前如油画般典雅的向日葵花, 花瓣已经全部掉光, 来到了采集时刻。

花盘上,密密麻麻长着上百粒果实——也就是瓜子。

这些纯黑色没有白边的瓜子,其实排列非常整齐,并不会带来视觉上的不适感。

只是庭深联想能力比较丰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所以密恐了。

科俄斯此刻并不能理解庭深痛苦的点,只以为青年是在害羞——要是植物也有人类的思想,那么开花结果还真算得上是叫人感到羞涩的事情。

见青年身体轻颤, 并不回话, 科俄斯只好又重复了一遍:“我可以帮助你吗?深深。相信我, 我会温柔的。”

说这话的时候,其实他一只手和庭深左手腕完全是根须状的手紧握着, 另一只手正放在袍子的下摆上面。

因为最外圈的花瓣也全部脱落了, 有些掉到了袍子里面, 所以现在要是彻底处理的话, 最好也趁此机会把掉落的花瓣收集好。科俄斯如是想。

又过了几秒, 庭深才很轻很轻地点点头:“嗯。”

他真的满脑子都是不可名状的恶感画面,比亚弗戈蒙费那么多口舌给他讲的克苏鲁神话还叫他觉得冷汗直冒。

在此之前,庭深根本不知道自己患有密集恐惧症。

低头仔细看胸前的花盘的一瞬间,那些紧凑密集的黑色瓜子,让庭深幻视了记忆深处一些可怕的画面。

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也是在什么地方,像是麦田上,又或者是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很多很多尸体。

也是黑色的。

视觉只幻象了那么一瞬间,庭深闭上眼睛之后就忘记了。

但他好像被什么重器锤击了灵魂似的,好痛苦,精神上好痛苦。

这是庭深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痛苦。

所以他请求伊阿珀托斯帮他把这些带来不好联想的瓜子处理掉。

他的状态把伊阿珀托斯和小白羊都吓到了,他躺在床上,听见伊阿珀托斯跑出去,和其他人讲了什么。

然后过了一会儿,科俄斯进来了,还紧紧握着自己的手。

庭深在肌肤接触之间感觉到好多了。

好像,在那他都不知道是记忆还是幻觉的景象中,他曾经孤立无援地期望,有一只手能帮助自己。

于是庭深同意了科俄斯帮助他。

塔维尔很细致,他性格是最温和的,他一定能帮到我。

这么想着,庭深在科俄斯的安抚下,总算颤抖得不那么厉害了。

科俄斯这才小心地帮他把袍子脱了下来。

要是其它时候,科俄斯一定会好好欣赏一番,但现在明显任何轻佻的语言和动作都不合时宜。

科俄斯神色正经,把手放到了花盘上面,并轻轻弹了一下裸露出来的叶片。

青年并没有特别的反应。

很好,看来他没有痛觉。科俄斯想。

科俄斯这才把注意力全部放到了花盘里结得满满当当的瓜子上。

纯黑色的瓜子,粒粒饱满,是非常优质的果实,要是用来种植一定成功率很高。

科俄斯记得,福柏曾经种植过这种花。

福柏是与气候有关的女神,有段日子他和太阳许珀里翁暧昧,收到了许珀里翁送的向日葵。

那时刚好冰河降临,气候突然变得非常恶劣,科俄斯因为植物的情况去找福柏,看见福柏正在用棍子敲打许珀里翁送给她的花。

“你在干嘛?你不喜欢吗?”科俄斯问,“粗暴得不像你。”

向日葵是许珀里翁为福柏催生的花,又叫做太阳花。

因此,尽管科俄斯是掌管生长与生机的巨人,也对这种新奇的植物并不太了解。

福柏呵呵一笑,告诉他:“必须要用粗暴点的方式,才能把这些美味的果实剥离出来——它们非常结实。”

说着,递给了科俄斯一朵花盘。

科俄斯用手抠了一下,发现还真是。

这些果实长得紧促,得用点儿力气才能弄下来,量还很大,一粒一粒剥,得剥到猴年马月了。

难怪福柏很不优雅地坐在地上用棍子敲。

一棍子下去,那些果实就从花盘里面蹦了出来,因为有硬硬的外壳包裹着内馅儿,所以非常完好。

而花盘,似乎也挺结实,没有被打坏。

科俄斯看向占据了青年大半个胸膛的花盘。

尽管有过处理经验,但他实在是做不出拿棍子抽庭深胸口的事。

瓷娃娃一样的亚裔青年,一棍子打下去还得了吗?

就算打不坏,科俄斯也舍不得这样对待他。

他们收养他,是因为他很可爱,他们对他好。

如果养着他,还要殴打他,那一开始就不要养——现在也绝无可能弃养。

克利俄斯和伊阿珀托斯并不擅长种树,他们正在外面伺候那棵漂洋过海被他们带回来的苹果树苗,得花上好长一会儿工夫。

青年捂着眼睛羞涩不已,不过时间充足,不需要担心太多。

科俄斯决定,还是用笨办法吧。

因为青年根须状的左手紧紧回握住他的右手,他活动范围受限,只能飞快地先把花瓣都拢到一边。

还好,基本没怎么压坏。

又伸长了手够来一个盆子,打算把瓜子放在这里面。

科俄斯半趴着,脸和花盘距离很近,很仔细地用左手一粒粒摘下瓜子。

整个过程中,庭深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那些瓜子长出来就脱离了他的范围,只是暂时还在那里,和他的植物身体不是连在一起的。

所以没有太大感觉。

科俄斯忙活了一会儿,有些乏力——他不是左撇子。

只能用左手工作,右手也不能按住固定,没有着力的点,这实际上比单手操作还要难。

有时候难免就有些失去准头——他不小心扯到了庭深的叶片。

没有扯下来,庭深也没表现出痛苦,但科俄斯自己吓了一大跳。

生怕一个不小心把整个花盘都拽了下来,科俄斯顿时不敢动了。

他知道,青年没有心跳。

大概率,他的胸腔里面是没有心脏的。

因为向日葵花取代了心脏的作用,代替它起搏,使血液循环。

要是、要是不小心把花盘从胸腔里拽出来了……

科俄斯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他尝试叫庭深松开他的手,这样他能更好进行工作。

可他还没开口,只是右手稍微挣扎了一下,立刻就被更用力地握紧了。

青年发出一声委屈的呜咽——闭着眼睛,隐约体会到当年死亡漩涡时候心情的庭深,绝对不要放开援手。

科俄斯知道,和明显情绪不对劲的庭深商量是行不通的。

他只能想别的办法。

但叫一个右撇子,用左手进行非常精细的工作,还没有着力点,手腕和手肘都是悬空,这样怎么可能不出意外?

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

要是有别的使得上力气的部位就好了……科俄斯突然灵光一闪。

他想到了什么。

不是只有手可以用力的。

在手无法用力的情况下,干脆用手做支撑,他可以左手支撑在青年的一侧,用嘴来剥离果实。

这样,还更安全。

科俄斯打定主意。

他迅速调整了姿势:右手依旧与青年的左手紧握,然后爬上床,左手撑在床上,然后低下头——

男人用嘴巴衔起几粒瓜子,并不咬断,而是后脑勺一仰。

就这么轻轻一用力,瓜子就脱离了花盘。

科俄斯把嘴里含着的瓜子,吐在盆子里,然后继续。

如此熟练之后,他动作也快了不少,再也没有出现不小心撕扯到叶片的情况了。

只是偶尔,他近期才养成了剃胡子的好习惯的下巴,会蹭到一点属于人类的细嫩皮肤。

科俄斯注意力都在脱粒上面,自然不太在意。

而庭深还沉浸在幻视的后遗症里面,也无所谓这一点小小刺痛。

以至于,当一切工作完成。

科俄斯看着盘子里两捧瓜子,很有成就感。

他转过头来,又看那已经完成了采摘,露出了嫩嫩的浅绿色内芯的花盘,心里简直不能再柔软了。

他刚刚完成了一项非常艰难、必须要打起十二万分专注力的工作。

完成得还不错。

唔,既然没事了,那该好好哄哄他,把他叫起来了。

也就是在这时,科俄斯终于注意到了他工作之余,似乎造成了一定的损坏。

青年原本白皙细嫩的皮肤,被他下巴上的胡渣摩擦,给弄成了粉红色。

是那种类似于皮下出血,真皮层已经有擦伤的透着血的红。

还有一点肿。

总之,不是很妙的情况。

尽管以男人的审美来看,漂亮得简直能让人原地升旗。

但,受伤了就必须治疗。

刚刚的采摘工作就没用上手,科俄斯的手肘现在还撑着呢。

只能延用刚刚的办法,只不过要更加小心,并换一个部位了。

于是……

啾咪。

·

“不是,什么情况,怎么连声音都没有了?”黑寡妇蜘蛛少女嘀嘀咕咕道。

刚刚还好好的,能从对话里面听出,妈妈是密集恐惧症犯了,伊阿珀托斯出去叫人,换科俄斯进来接手。

顺便还把小宝贝也轰出去了。

治疗植物对自己造成的密集恐惧症,虽然听起来很离谱,但事实正是如此。

还能听到背景音,塔维尔大人的一些温柔的安抚话术和拿东西的声音。

但是怎么突然一阵水声之后,连声音也给屏蔽了?

怎么回事?

小龙人想了想,告诉黑寡妇蜘蛛少女:“虽然我没有经验,但是我推断现在正在消毒。”

“消毒。”

“对,就是酒精、碘伏、双氧水什么的。你仔细想,妈妈才刚刚经历了一场瓜子剥离手术,被摘除了植物的一部分零件,肯定是要术后再次消毒才不会感染的。”

小龙人说得煞有介事。

就好像他也是植物似的。

黑寡妇蜘蛛少女将信将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