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日的连轴转, 还和费尔曼耍心眼,就是克莱因也有些精神不济,他倚在沙发里小憩了一会儿, 迷迷糊糊竟然梦到了那一次出海。
计划中的独处并不如想象中顺利, 不光没有勇气告白,更在之后以非常狼狈的姿态被救。
“醒醒。”又是一巴掌甩在脸上, “醒醒……克苏鲁你确定你没把人勒死吗?”
莎布掀起克莱因的衣服看了眼,男人劲瘦的腰肢上有一条很粗的勒痕,快比腹肌都要宽了。
勒痕深红色,上面还有零星几个发紫的吸盘印。
“愚蠢的大海鲜, 你把他弄死了。”莎布宣布。
他站起来, 盯着脸色苍白的克莱因,思考要不要把他吃了,然后再孕育一次什么的。
海水中传来不满的低吟,似是在为自己辩解,又像不满自己将会拥有一个弱小的兄弟。
克苏鲁伸出一根触手,爬到溺水中的克莱因身边,然后有节奏地按压他的胸口。
持续几十秒后,原本没了生气的男人突然呛出一口水, 接着下意识翻身趴到一旁, 不停地咳水。
克莱因觉得他差不多在水里死过一次。
等他终于缓过劲来, 再次脱力地仰躺,就看到脑袋边上, 一双笔直纤细的小腿。
再往上, 透着粉的膝盖、丰腴的大腿, 和在宽大沙滩裤下能看到一点圆润弧度的……
“唔……”
被踩到脸上了。
“看什么看?没死还不赶紧起来, 你在浪费我的时间。”莎布脚下用力, “你偷偷跟着我,差点丢了小命,你应该庆幸我发现得早。”
再迟一点,就要被克苏鲁吃进嘴里了。
莎布在料理蠢货的时候是没有一点慈悲心肠的,躺在地上的人痛呼出声,温热的呼吸打在趾缝。
莎布赶紧把脚收了回来。
人形就是麻烦,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触感也很敏感。莎布翻了个白眼。
他惯常用嫌恶的眼神瞧犯蠢的养子,却看到克莱因舔了舔嘴唇。
“不用我提醒你吧?人喝海水是会死的……你在想什么?”莎布狐疑地问。
“没什么。”克莱因收起不慎流露的妄念,手臂一撑从沙滩上爬起来。
被袭击并拖入海中,他的肺、气管、耳膜受到了重创,眼压现在还高得可怕。
眨了好几下眼睛,视野才完全恢复。
以至于现在才看清,这片沙滩竟然是黑色的。
南太平洋中部什么时候有黑色沙滩的小岛了?
“真的没有想奇怪的事吗?”莎布总觉得克莱因最近怪怪的。
看到克莱因还在捏鼻梁,莎布想到犹格屡次提醒自己,人形要好好穿衣服。
于是张开手臂,任头顶殷勤等候了半天的克苏鲁,用触手替自己披上华丽的长袍,遮挡住下海时脱掉衣服赤/裸的上半身。
“我不敢骗你,也不会骗你。”克莱因低声道。
成年之后,莎布连最后一点对幼崽的温柔都没了,知道他不可能搀扶自己,克莱因自己站了起来。
也就是这会儿,他才终于看清楚,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黑色的沙滩,嶙峋的怪石,古老而宏伟的建筑,从天空中滴落下来的雨水……
那些建筑,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克莱因又想吐了。
自己昏迷了多久?怎么出海的时候还晴朗的天,现在阴沉又下雨了?
克莱因抬头一看,立即愣在了原地。
头顶不是天,是海水。
是波光粼粼的蓝色深海。
无数海洋生物巡游,鱼尾划过的地方荡起绵密的气泡。
自己现在在海底?
“别看天了,看我。”莎布说道,“来都来了——那么欢迎来到拉莱耶,我的孩子的国度。”
穿着华丽长袍的莎布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往旁边一站。
在他身后,有浓重阴影的地方,并不像克莱因想的那样是海底的断崖。
一些粗壮的东西在头顶的海水中翻搅,能见度一下子变得更低。
几根触手从头顶的海天分界线中探下来,有什么东西正在下降。
克莱因再次看到了那对血红色的眼睛。
克莱因从梦中醒来。
“愚蠢的大海鲜。”他骂了和当时莎布一样的词汇。
克莱因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小憩而已,竟然进入了深度睡眠,梦到黑山羊也就算了,怎么还梦到了那只愚蠢的大海鲜?
托祂的福,克莱因之后的所有假期,都避开了海边。
——再也不想回忆溺水的滋味了。
好久没梦见黑山羊了,克莱因心情很好。
“啊……以前脸皮好薄,要是现在问我……不,不用问我,我会直接舔上去。”他自言自语道。
说完,他自己又笑了。
现在的庭深性格软软,以前的莎布……敢舔他脚心的话,脑浆会被踩出来吧?
落地窗外漆黑的夜昭告着这一觉应该不会超过四十分钟,新风带出来的有味道的风吹得克莱因脑仁疼。
他起身,打算去冰箱拿瓶冰水醒醒神。
只是刚刚站起来,手机突然响了。
克莱因迟疑片刻,还是先去接电话。
“喂。”
“您好,是克莱因先生吗?”
电话那头似乎在极力克制激动,尽量用正常的音调说话。
克莱因眉头一皱。
他又看了眼屏幕,这的确是胡丽丽的号码。
他迅速想到了什么。
“出什么事了?”他问。
“是这样的,患者在凌晨一点四十五分的时候,被一辆逆行的大货车……”
克莱因迅速换衣服出门。
不是去医院。
而是去警察局取物证——如果还在车里的话。
·
“我拒绝再结瓜子。”
庭深在早餐结束之后严肃地宣布:“春天是植物生长的季节,冬天要为了春天休养生息——你们谁都不准再使手段,我会生气的。”
他真的生气了!
因为火鸡也可以作为家禽饲养,新增一种大型家禽,丽莎当然不会拒绝用她上百只羊中的几只来换。
更何况羊本来就是落难者们的公共财产,大家都同意用来换火鸡。
所以连着几天,他们都去尼安德特人的部落,用恐龙换火鸡,再用火鸡和落难者们换羊。
连喝了好几天羊肉汤。
羊肉汤滋补,饱暖思淫/欲。
克利俄斯还算克制的,只是贴贴抱抱,伊阿珀托斯还停留在要求庭深亲亲他。
狡猾的科俄斯是实打实在勾引。
游戏的用户协议里写得清清楚楚,日后将会联合播出的合作平台鸡鸡文学城在道德尺度方面卡得很严格,不允许n/p,切片的话不可以同时发生关系。
庭深牢记这一点,因此拒绝和三个男人产生实质性的接触。
边缘性行为已经是顶格的了——这么说来,庭深觉得自己天然渣还挺好的。
起码安全。
他严肃拒绝了科俄斯的勾引。
但并不吝啬给一些类似帮助清理花盘、浇水、施肥之类的小福利。
作为一个植物人,有些超出人类躯壳的东西,反而更有意思。
嗯……那莎布以前一定花样更多吧。庭深腹诽道。
他走了下神,又迅速回神,调整好表情再一次严肃地宣布道:“如果有谁打扰了我正常的生长过程,那么他会被踢出明年结瓜子的名单。”
闻言,三个男人浑身一震。
这可真是要命的惩罚!
只好点头应下。
于是庭深暂时拿到了安全牌——春天到了任务也该结算了,他就该考虑走了。
哪管什么明年的瓜子。
庭深笑眯眯地撸儿子。
说起来,小家伙最近伙食那么好也没见继续长胖,看来能量的吸收是有上限的。
这个小世界里,蛇蜕已经顶格了,小白羊吃了蛇蜕长了一圈,之后再吃普通的食物就不会再长了。
不过也不妨碍小家伙胃口好,饭量已经比庭深大了,不知道它的小肚子里怎么能装这么多东西的。
早餐过后,依旧是无所事事的一天。
庭深无聊的时候也关注过男女主角的生活,事实上他们的每一天才是正儿八经的古早种田生活,要喂羊喂猪种地采集,而自己过的是地主家的少爷的生活。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有可爱的小宠物……哦不,是可爱的儿子。
这是庭深和小白羊相处最久的一次。
小家伙每天都肉眼可见的开心,走路随时都是连蹦带跳的,摆脱食物的身份后,部落里的每一个人都喜欢这只会说话还长不大的“变异小羊羔”,都乐得宠着它。
它每一天都很快乐。
庭深偶尔会想,那个时候的莎布,为什么会想要一个孩子。
庭深几乎每天都在做梦。
废土一天四十个小时,午觉时间和晚上一样长,除非他某一天非常抵触不想做梦,和小白羊商量,小朋友努力不让他做梦,不然他一天会有两次梦到莎布。
有时候是梦中梦——黑山羊当然也会做梦,不过更多是预知梦。有时候是连续梦。
连续梦还好,莎布青春永驻,但克莱因会变,能从克莱因的身高和面容大概判断出时间线的前后。
梦中梦常常让庭深在醒来后头疼欲裂。
借由记忆中的莎布看见莎布所预知的未来,庭深永远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那些仿佛过曝的画面,让他精神负荷特别大,不光不能像莎布当时一样从梦中得到启发,还会非常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