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纯粹好色的妖怪,他就和糊弄人类客人一样吊着,若即若离让他们看着自己不能逾矩。
要是昨晚聚会上见过,酒吞童子抱着他在他耳边提过的,他就会悉数应下他们想要更好的位置的暗示。
井上是在看到庭深下意识挠了下脖子的时候,注意到他好像有一点酒精过敏的。
于是借着灯光忽明忽暗,他快步靠近庭深,提醒他他喝得稍微有一点多了。
庭深这才如梦初醒——醉酒的人往往很难意识到自己已经醉了。
他当时刚好站在窗户边上,看了眼玻璃的反射,看到自己面若桃花。
于是假装不小心把酒洒在袖子上,说要去休息室换一件衣服,请大家等他一下,等他好了,出来陪大家玩牌。
自然没有谁会为难他。
庭深这才带着井上进了休息室。
门关上后。
“你就站在门口别动,别过来。”
语速过快的命令让井上往前的脚步顿住。
他看着庭深快步走到沙发前坐下,深深陷进去。
并且突然脸色一变。
“把灯关了。”庭深说,“再把窗帘拉上。”
“好的。”
窗帘装了电动窗帘盒,在休息室门口的面板上就能操作。
关灯的瞬间,井上看见庭深重重地躺进沙发里,等彻底适应黑暗后,他就看不清后续了。
只能从急促的呼吸声判断,他状态不太好。
喝醉的人,本来没什么的,动着好像和没事人一样。
一旦静下来,才能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对劲。
恐怕井上再晚提醒一点,等庭深不小心扯开蝴蝶结的时候,会有人注意到他喝醉了。
然后那时,恐怕就不能那么游刃有余不被揩油了。
“庭深,你、你还好吗?要不今晚就到这里吧?我去和管事说……”
井上被原田千叮咛万嘱咐过,一定要看好他,不可以让他被客人们占便宜——要是庭深自愿的话倒还好。
但绝对不能被强迫揩油。
庭深现在的身价,大部分来源于客人们在他身上感受到的反差。
他是初出茅庐的新人,有着冷淡的脸和风骚的身材,性格有些矜持傲慢,生气的时候火辣辣还敢动手打人。
不生气的时候又很纯。
是那种让人想了解他更多的,有探索欲的纯。
而且,目前为止,能真正算得上他客人的只有两个——赌场传奇外道丸和赌场的老板。
一个为他打破逢赌必赢的名号,甘愿奉上几十个亿讨他欢心,并且之前还是直男,是为了他弯的。
一个是神秘的赌场老板,是所有妖怪最为爱戴的妖王大人。
这两个客人为兔男郎的身价加码了不少。
让他明明是服务人员,却高贵矜持。
保持这样的人设,他才能保持赚钱的能力。
兔男郎必须高高在云端,不可以被好色之徒拉下来——原田这样告诉井上。
因此,一注意到他状态有一点失控,井上就赶紧提醒他。
但事实上,庭深现在的情况,比他想象中更棘手。
这具身体酒精不耐受,庭深已经尽量喝很少了,还是上脸了。
从玻璃里看到自己不太对劲,他是要进来休息室打算洗把脸坐一会儿的。
可一隔绝喧闹的环境,到了安静的休息室里,他的反应反而更大了。
坐到沙发上的一瞬间,他听到了一个之前从未听过的系统提示。
系统告诉他,限量版皮肤已成功解码。
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是到账,是解码?
他醉酒后脑子浑浑噩噩,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应该是空投早就到了,但是因为小世界背景是低魔世界的原因,所以才一直都是无法使用的状态。
现在因为一些契机而成功破解。
什么契机?是酒精吗?庭深不知道。
他现在对自己的身体的控制力不高,以至于无法控制皮肤的穿戴——他感觉到有柔软的东西在他本就贴身的衣服里面逡巡。
什么啊……是莎布那样的触手吗?
庭深好歹还记得,他的真身,是有触手的。
“我现在不太好,你去帮我找我弟弟,让他给我带一件衣服过来……不要让任何人进来这里。”
庭深吩咐。
井上应下了,门被打开又被关上,他出去了——庭深真的非常满意井上听话这点。
那些柔软的东西不是从他身上长出来的,因为庭深没觉得自己丢失了什么器官。
这一次的皮肤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竟然还是离体的,这也太奇怪了。
黑暗中,庭深看不到他现在是何模样——郁郁葱葱的绿色藤蔓从他衣服里面生出来后,迅速繁衍,一部分包裹住他,一部分则在房间里到处乱爬——它们在寻找土地。
植物要种在土里,然而这里是高楼层的房间,别说土地了,卫生间的门关着,这里一滴水都没有。
这些藤蔓要发疯了:他爹的!土呢!土在哪里?要干死了啊啊啊啊啊!
植物会说话的话,它们一定会疯狂尖叫的。
藤蔓不光要保护好醉醺醺的主人,还要找能扎根的土地,没一会儿绿色的枝条就爬满了地面、墙上、天花板。
原本奢华的室内装潢被破坏得不成样子,藤蔓有自己的想法,给这间豪华休息室安排了一个不下一百万日元的装修计划。
迷迷糊糊中的庭深并不知道,他现在,仿佛处在原始森林之中。
不知多久后,门被人打开。
见到屋内这令人悚然的植物秘境,来人停顿了一秒,然后迅速关门锁门。
他动作足够快,没让后面的人瞧见里面的具体情况——当然,因为休息室里没开灯,跟在他后面的人没有他那样燃着鬼火的眼睛,自然是看不到的。
锁好门后,酒吞童子并没有开灯。
开门的瞬间照进来的光,让藤蔓往后退了一点,恰好避让出了一条路。
“小帅?是你来了吗?”听到动静的庭深问。
酒吞童子低低应了一声。
他一直关注着二楼的动静,他在办公室里盯着监控。
看庭深是怎么游刃有余地穿梭在为他而来的一群豺狼虎豹中,还那么潇洒自如的。
果然,他就知道庭深不简单。
他拥有那么风骚的身材,即使装得很清纯骗过了半身,本质也绝不是什么纯洁少男。
真的就是一个熟/妇。
他和半身搞不好都不是第一次。酒吞童子在楼上一边看监控一边胡思乱想,空荡荡的胸腔里酸涩得厉害。
他觉得他是有点恨庭深的。
恨这个人类那么特别,勾引了半身,还吸引了自己。
他可能有什么魔力,站在那里不动,都让别人注意他。
酒吞童子想,也不能怪半身破戒,庭深是故意勾引,半身受不住考验也正常。
自己都被吸引了呢——这一点他必须要承认。
他就这么悄悄地恨,胸腔说不出来的难受,却还忍不住自我折磨地看青年是如何和别的男人女人周旋的。
嗯……他在蛇女面前停留有点久,他真是直男?真喜欢女人?
可是半身让他很快乐吧?女人能让他那么快乐吗?
直到他也注意到庭深的脚步有一点虚浮了,而有一些客人正在缓慢地靠近他。
酒吞童子倏地站了起来。
他还没想好要不要出手,一个服务生就过去提醒庭深,并陪他进了休息室。
两分钟后,服务生一个人出来,并叫了好几个服务生守着大门,不让别人进去。
酒吞童子立刻联系手下的高管:“拦下那个从二楼出来的服务生,问清楚兔男郎究竟是怎么了。”
百目鬼:“好的。”
又是两分钟后,酒吞童子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他立刻坐电梯下楼,整个人雷厉风行,大踏步往休息室走。
他的出现把客人们都惊到了。
酒吞童子没有理会,跟在他身后的百目鬼负责安抚众人的情绪。
酒吞童子顺利进入房间。
满屋子的藤蔓只让他关注了一眼,他有些喘气,在看到沙发上的青年完好无损的一瞬间,才松了口气。
还好人没事。
人没事就好。
这些藤蔓,好像并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
被一根藤蔓讨好地蹭了蹭手背,酒吞童子忍了忍,没吐火烧死这些乱七八糟的植物。
他慢慢走过去,仔细观察脸色酡红、衣衫不整的青年。
庭深睁着眼睛,可眼睛没有焦距,嘴唇微张着小口吐着气,露出来的皮肤汗涔涔的。
像被水泡过,有点可怜味道。
疑心他是不是过敏了,酒吞童子需要检查一下他有没有出红疹。
轻轻扒开保护性地包裹住青年身体的藤蔓后,酒吞童子简直不敢相信他看到了什么。
那是,绝对不该出现在男人身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