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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蓁整理好表情,强作镇定地走过去,勾起唇来,露出一个不算笑的笑,“陈伯伯。”

陈朝清示意秘书先出去,病房里很快只剩下他们两个。

他对南蓁笑,脸部肌肉却有些不听使唤,嘴角诡异地抽搐了一下,“这么晚把你叫来,辛苦了。”

南蓁摇头,“没关系,我早该来拜访的。拖到现在,幸好还来得及。”

她上前去,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这样陈朝清便不必费力地抬头看她。

她轻声说,“陈伯伯,您……”

迂回的问候在这种时候似乎有些多余,他时间不多了,不如直接点。

“您今天叫我来,是为了陈厌?”

陈朝清面容收敛,沉默良久才说:“是,也不是。”

六年前,也是在病房里。病床上躺着陈厌。

他不肯配合治疗,一定要亲眼看着南蓁走才肯安静。

他太了解,心软的人没办法忘掉这种时刻,他要南蓁永远记得她走的时候他有多痛苦,就仿佛这痛苦是她亲手加注在他身上的。她会不断内疚,惭愧,想念,惦记。

尽管陈朝清彼时认为陈厌自伤的做法过于孩子气,但他狠得下这个心的决断更让他满意。

这说明他陈朝清的儿子,并不是泛泛之辈。

他没有看错。

为了成全他迂回的心思,他代替陈厌站到南蓁面前,严厉的像一位慈父。

南蓁面色惨白地看着他,祈求让她再见陈厌一面。

他那时怎么说的?

没有见面的必要,从你决定利用他的那一刻起,你们就注定没有可能。……

注定啊。

再想起自己当时说过的话,陈朝清不由自嘲,“看来我们都被陈厌骗过去了,不是吗?”

南蓁一顿。

他突然问,“你们在一起了。”

南蓁又是一愣。

他们父子的掌控欲一脉相承,陈朝清远在B市,即便已在弥留之际,他对陈厌的一举一动仍然了若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