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即刻流放边地。
被囚禁数日,命悬一线的兰陵侯,终于要离开开封府了。
这一日,靖王在养心殿面圣时,感觉眼皮跳得厉害。
今日是赵竞之赴边地的日子,难不成,要出什么岔子?
他早从探子口中得知,赵竞之因为重刑加身,伤得很重,如今全靠汤药吊着一口气。
兴许,刚离开京城,这口气就没了。
“靖王,你意下如何?”威严的声音突然问道。
靖王刚从不安中回神,不免有些迷茫,只能含糊地问:
“圣上,您的意思是?”
上头金尊玉贵的人,突然笑了。
“五哥,你这都听不明白?如今你也太小心了,是不是不把朕当弟弟了。”
靖王赶紧单膝跪下:
“圣上何出此言,臣为圣上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赶紧起来吧。”景隆帝说。
夏德河马上过去,将靖王扶起来了。
景隆帝才又道:
“朕不是要赶尽杀绝,只是,赵家人的能耐,靖王应当也是清楚的。”
“若被赵竞之活下来,哪怕他是残了,废了,恐怕也是隐患。”
“不如,靖王替朕走一趟,把这个大患,彻底除了吧。”
靖王心跳如鼓。
原来,是让他去取了赵竞之的性命?
“臣……”
“嗯?”景隆帝微笑:“五哥,有何问题?”
“臣,遵旨。”靖王回道。
景隆帝才满意了,摆摆手。
“朕乏了,靖王且先下去吧。”
夏德河将靖王送到养心殿外,复又折回,只听到景隆帝吩咐:
“去吧。”
然后便见另一个内侍,将一小卷手谕,塞进袖内,匆匆离去。
夏德河心中咯噔一下。
回到殿内,更加敛息静气,不敢出声。
景隆帝却似乎很有谈兴,竟主动问起话来:
“夏德河,你觉得,靖王能将此事办好吗?”
夏德河垂头敛手:
“靖王身手了得,对付一个将死之人,应当不成问题。”
好有圆滑的回答。
景隆帝自然是听出来了,但他一点也不生气。
避而不答,有时候也是一种答案,不是么?
他默了一会儿,才哼笑一声。
“且等着吧。”
“朕,等得起。”
赵竞之被押出城的时候,林妩远远看见他了。
他被关在囚车中,两只手臂被吊起。
并非是怕他逃跑,而是,他根本站不起来了。
只能这般吊着他,才能让他露出脸来。
这张脸,景隆帝留着还有用。
他有意侮辱赵竞之,让囚车从京中最热闹的地方穿过。
那是从前,赵竞之最爱打马而过的地方。
所有人都看到,昔日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少年侯爷,如今沦于囚车,血肉模糊,落魄不堪。
他甚至是跪着的。
被吊起来的他,双腿似是被打折了,只能耷拉着跪在地上。
为了让他能醒着受辱,一旁的衙役,还会每隔一会儿,就用盐水泼他。
活生生将他疼醒。
林妩纵是铁石心肠,看到这样的赵竞之,也掐破掌心。
还好崔逖早早与她通过气,告诉她,这些做给景隆帝看的皮外伤,都是必要的。
最重要的心肺和骨头,都未受损。
只要赵竞之能活着离开京城,今后,就能重新把身子养起来,好好活下去。
但是,如何活着离开京城,就是最大的问题。
林妩和陈吉坐上一辆马车,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