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几万年不见，想必他的控制能力已经发展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拽人进入幻境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甚至还能不留下任何记忆。

温幼宜目光跟刀子似的，把所有人都剜了个遍，最后死盯苏善惑。

那感觉很长的梦境。

荒诞至极。

苏善惑笑弯了一双眼睛，声线清润：“我要是想控制你，我现在就应该控制你把粥喝了，不是吗？”

温幼宜闻言，霎时泄了气，蔫蔫地窝在苍珏怀里。

也是，她早些年被囚禁，伸手不见五指的那段时光里，每天晚上都做这种类型的噩梦。

如今全部记起，可能梦也随之而来了。

正想着，如玉般的五指捧着一碗红枣黑米甜粥送到她面前。

她嗅嗅，不太排斥，抬头却撞上浔微期待的目光。

……

温幼宜把头一扭，埋苍珏怀里，不愿见他。

浔微眼眸一沉，将温幼宜抱腿上，褪下伪装的女相，让她靠着自已肩膀，将粥递到她嘴边。

温幼宜：“……腥。”

“别装。”

浔微将勺子递到她嘴边，沉声威胁：“还是你想让苏善惑控制你喝粥？”

温幼宜抿唇，犹豫再三，张嘴喝了。

凌北灏松了口气，坐在她腿边：“师妹总算吃东西了，可担心死我了。”

温幼宜没说话，垂着眼，也不愿意见人，只能察觉到他们满目担忧。

她喝几口就喝不下了，把头拧到一边。

浔微歪头看她脸色，似乎是从她的细微表情中察觉到什么，放下勺子不再强制她喝。

“消化一会，我们就喝药。”

她头疼欲裂：“不喝，喝了也没什么用，反正也要烧三天才能彻底退烧。”

顾无恙蹲在她腿的另一边，手放在她膝盖上，温声细语地哄她：“小七，烧退的时候你会好受一点，若不管，就会一直烧着，所以我们熬过这段时间？嗯？”

她看着顾无恙哄她的样子，很是心酸。

【多好的师兄啊。】

顾无恙一怔，惊喜地睁大眼睛，狐狸尾情不自禁地甩起来。

【为什么就非得纠缠我呢？是见到的人太少吗？脑子有病吗？】

顾无恙甩动的狐尾一僵，垂到地上。

温幼宜佝偻着脊背，没精打采地靠在浔微怀中，脸颊烧得通红，但其他地方的肌肤是病恹恹的灰白，像外头正在融化的雪人。

【我愿意喝他们的喜酒，随大把份子，抱他们满月大的孩子，再随大把份子，同他们的妻子一起游玩山水，去人间游历再带特产回来，逢年过节去他们家拜年。】

【可我不愿意他们纠缠我。】

【为什么非得是我？】

难过的情绪来得太快，难受的时候就如火上浇油，好似摇摇欲坠的房屋轰然掉下一块巨石，压得她精神几乎破碎成齑粉。

她咬住下唇，唇从苍白透出血色，渐渐地，血色透过那一层肌肤渗出，变成流动的血滴。

温热的手撬开她紧咬的牙齿。

浔微说：“要咬就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