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男人回答,男人却阴鸷一笑,从腰中抽出一张纸来塞到她手里,转身往外走。
婉乔背对着厨房,这才听到常婶出来的声音,她在喊:“喂,卖柴的,银子还没给呢。”
然而那樵夫却走得飞快,很快出了院子。
他身上有功夫,而且不弱。
可是,他为什么找自已,说自已是失忆了的萧映华?萧……她和萧家有关系?她明明可以算作汤家的后人。
他一定是胡言乱语的。
可是心中有另一个声音在提醒她,事情另有蹊跷。
秦大人说过,他围剿萧党,是因为他们想杀自已,原因是因为自已外祖母姓汤。他对萧家恨之入骨,提萧色变。
婉乔忍不住想,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们想要抓自已去问宝藏的事情?
还有,上次以子歌相要挟,要绑着自已去见“主子”的那些人,要带她去见谁?此事也无疾而终。
于是,婉乔心里两个小人开始打架。
一个告诉她要信任秦大人,另一个却说,秦大人是不是也瞒着你什么。
“姑娘,你说这不是是怪人,银子都不要了。这是跑什么?”常婶的话打断了婉乔的思绪。
婉乔勉力一笑:“谁知道呢?也许是忽然想起家中有什么急事就回去了。等忙完了会再来取银子,咱们府上也是欠银子的人家。常婶,我有些事情,先回去了。”
她手中捏着那男人给她的纸,只觉掌心发热,思绪发散着往外走去。
“哎,姑娘,等等。您不是来给侧妃娘娘要甜碗子,还要嘱咐厨娘如何做呢。”常婶叫住她。
婉乔这才扭头,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竟然把正事忘了。”
“这几天,府里上下事情都靠您,也是把您忙坏了。”常婶忙道。
婉乔吩咐过厨娘后,快步回到房间,竟是迫不及待地打开那张纸。
纸上只有一句诗,“重叠泪痕缄锦字,人生只有情难死”。
(注:文廷式)
这诗句通俗易懂,只是意境有些悲凉;而令婉乔震惊到张大嘴巴的是,这笔迹,分明是她自已的。
这男人,怎么得到自已写的东西的?
闺中女子,就算是信手涂鸦的东西,都不会胡乱往外传,小蛮和阿槑替她管得很好,除了徐致秋那里,别人断然没有得到的道理。
难道是徐致秋传出去的?可是没有听说过他和萧家的人有关系,而且婉乔也是下意识觉得,他不是这种人。
那难道是抄家中流出去的?
可是没有落款,就孤零零一句诗,也不是名家大作,谁会去在任家浩如烟海的收藏、文书中找出这样一张无足轻重的纸,并且知道是自已写的呢?
那男人一口一个萧家,她到底和他口中的萧映华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