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伯爷和站在另一侧的谢夫人心中仿佛上了一块石子,欲落不落,吊得人喘不过气来。
说是夫妻,自然是默契。
谢伯爷不好提女儿家的事情,朝谢夫人撇去一个眼神,谢夫人便是收起不悦嘴脸便走到姜如雪身旁。
略显老态的手将嫩滑的柔夷放在手心,反而换上笑脸盈盈,走到姜如雪面前,佯装和善。
“如雪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我儿岂是那种无知小人,我既认定你是衡儿日后媳妇,断没有改变的可能。”
哪料姜如雪垂头轻轻抽出谢夫人的手,转而满是虔诚的模样往她看。
“如雪谢夫人如此看重,但如雪现意已决,非谢二公子不嫁,还望夫人成全。”
姜如雪心中冷笑,眉眼仍保持端方。
多么可笑。
她前世至死才得知,原来谢夫人同谢伯爷往日对她的好是有目的性的。
谢夫人贪的是她父亲背后的能力,是她这温婉贤淑上得了台面的模样。
至于谢伯爷,自然是觉得他两位儿子谁娶她都觉得不亏,如今对谢衍行这一顿打是觉得他挑战了父辈的尊严而已。
正当谢夫人劝诫不成,不知怎么说时,正厅沿院门的小道之处,迎来一阵未凉风。
俨然看去,原是一男人正神色不悦往正厅处走。
紫衣男人步伐匆匆,就连常日见了她就温下笑脸的谢衡远此刻也只是略过她的身旁,朝谢伯爷跪去。
紫衣锦服遮住里头爆得出青筋的手臂,谢衡远忍耐开口,“禀父亲,衡儿也不愿娶姜二姑娘!”
这句话让谢夫人乱了套。
谢夫人走到谢衡远面前,急忙想要让谢衡远改口。
谢衡远手袖被谢夫人拽拉,眼前所跪之人始终没有再言语。
两个本不该掺和进去的两人,此刻一人一言,气得谢伯爷愤愤丢下手中长鞭,怒火中烧往外走去。
一家主心骨离去,正厅里头自然散落得不成样子,谢夫人赶忙将还在跪着的谢衡远拉起,软下脾气顺着姜如雪说话。
“好孩子,衡儿只是一时糊涂,莫要将他刚刚说的话放在心中。”
姜如雪未有理谢夫人这一句话,只是幽幽行了一礼,墨色双眸带着打量往谢衡远身上略过。
期盼已久的目的,他谢衡远今日竟如此轻易放弃?
但她此刻目标不在此,转身拉着谢衍行衣袍,示意让他站起。
哪料人儿不愿,她又没有其她法子,只能蹲下身子,略微凑近谢衍行耳旁,悄声悄气,“谢衍行,你总得给我个解释的机会。”
姜如雪就是是前世也甚少有过和男子这般凑近的距离,她娇嫩欲滴的面靥迅速浮上红粉,如夏日中的百合花般动人心神。
谢衡远见姜如雪同谢衍行似亲密模样,忍着怒气捏痛了还将手放在他手中谢夫人的葇夷。
亏他还在她落入水中被谢衍行就起时为了她还跑去三殿下寝宫求情,求三殿下放过她,莫要让她替那婢女行事。
三殿下不乐意,担忧他的计谋会破败,吃了闭门羹后回来便是妥协,想要说服姜如雪,让她蛰伏在谢衍行身边一段时间,等他功成之后便杀他娶她,
却未料一入正厅就听她那至死不渝、非二弟不嫁!
他这般用心待她,却被她踩在脚底,他活的恣意,从未受过这样的罪,
他不乐意,怒火中烧着,于是他冲动想要顶撞。
他想,姜如雪日后定会后悔。
届时,他定要她尝尝他今日的滋味!
谢夫人的手被捏的吃痛,叫了声使得谢衡远神思回笼急忙放开谢夫人。
他仍旧将目光死死放在姜如雪身上。
明媚春光下,谢衍行似是被蛊惑般站起身子,不由地看着姜如雪刚为他挡去鞭子的衣袖,随着姜如雪的步伐跟去。
两人无征兆的离去,让谢衡远气愤。
墨云院中,夏日河边垂柳成排。千万条柳枝随风飘扬,拂过河中清水,倒影着绿柳成画。
就在此刻,姜如雪停下了步子,转头往还在朝她走来的谢衍行望去,笑得满面春光,如夏日最美的紫薇花。
“谢衍行,我有点累,你等我喘喘。”
绿柳微风下,一瞬悸动而过,谢衍行细腰侧垂着手臂,冷淡盯着眼前的人儿。
许是她的身子有些弱,走了一大断路,白皙的额头有着点薄汗溢出,玉指轻顶着垂柳树根,腰腹微微往下,喘着气。
等她喘过气顺着,仰头往谢衍行看去。
四目相对,姜如雪余下墨发轻飘,被轻风一吹,贴着她的白嫩的脸,掠过挺翘鼻尖朦胧娇靥。
她柳眉弯弯,如清水般幽静的双眸总让人认为暗含情意,粉唇轻扬,明眸皓齿。
一下,谢衍行慌乱地挪开视线,看向缓缓流动的水面。
姜如雪没有察觉谢衍行的异样,待整个人喘过气顺后,便是再度走到谢衍行面前。
和前世凄惨着的人儿不同,而今世站在她面前的谢衍行是活生生、和她刚认识他一样,即便他的眸中仍旧带着清冷,但却是极富有着生机的。
她莫名觉得有一股引力引她,引她站在谢衍行身前。
男人身姿高大而健硕,即便穿着被伯府下人克扣的粗杂衣料,亦也难失大家风范中的遗世独立。
姜如雪不再局限于她原本想要抱他而抱,而是更想因给他力量而抱他。
在谢衍行的注视下,她忽然走上前抱住了他的身子,像前世她最后一次拥抱他那团留下的旧衣裳那般热烈而又温暖。
迎面扑来的柔软撞向谢衍行的胸膛,这一世还未对她有情的谢衍行穆然僵直了身子。
谢衍行未有应景抱住姜如雪的后腰,反而将她推开。
他平静地注视着眼前还不够他肩膀高只到胸膛的女人,眼中存着不同于别人的傲然。
“姜二姑娘,这对你不好。”
未婚嫁的女人,若是被他人看得她的失礼,会让她陷入到无尽不好的言语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