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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1章工作暂停

大概是和哈特先生坦白了心意,并得到了对方同样肯定回答的原因,桑落的心情很好。

好到可以在浓雾里泛舟荡漾了……咦?

桑落左看右看,惊讶极了:“雾怎么这么大啦?”他轻轻抬动四肢,手掌在空气中虚握了一把,感觉好像有丝丝缕缕的气流从自己的指缝里游过,“哈特先生,你看,好漂亮,我好像被包裹在云雾之中。”

他情不自禁地感叹道:“真的好漂亮,仙气缭绕的。在我以前生活的地方,已经很少有雾了,大多数都是霾。”

周遭的雾,已经浓到,让他们二人像是在云层之中静坐。

桑落与哈特先生之间挨得极近,可饶是这样的距离,男人的身影都被大雾隐去了一部分。

已经无法用书写交流了。

桑落问他:“那我们现在回酒馆吧?今天是鬼故事的结局,我打算讲完今天,就和老板说,我想请假一段时日,去外面看看。”

说完,桑落把手递给了男人。

注意到桑落话里的意思,并不是要彻底离开红石榴小镇,而是出去看看,要回来的那种。

这让男人紧绷着的情绪稍稍放松了一些。

他在桑落的手心画了个圆圆的句号,是同意的意思。

桑落觉得这样的对答很有趣,又问他:“你和我一起去吗?”

哈特先生:。

桑落:“那去之前,要让我见见你的样子哦?”

哈特先生:。

桑落认为哈特先生简直太可爱了。

他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拉着哈特先生玩的问答小游戏很幼稚。

大抵是恋爱中的人,永远有一颗甜蜜的童心。

眼见周围的雾似乎又淡了一些,桑落不由感叹道,这林中小镇的天气,竟然和高原一样瞬息万变,让人难以捉摸。

他站起身来,活动着身体,拍了拍呢子大衣肩头上凝结的露珠,然后把手递给了仍端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说道:“走吧,咱们该回酒馆了。你一定不会想错过今晚,我精心设计的大结局的。”

两人手掌交握。

男人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大手,把青年略小一些的手握在掌心。

他们并肩走在浓雾之中。

青年不知道,其实整个小镇的雾,都是以他为圆点在游动。

就像他不知道,他身旁的神秘爱人,就是日日入他梦的恶魔。

·

“离别之际,丧彪带走了那本可以使他所在的保险公司免于破产的新书。”

“等到这本书正式出版之际,丧彪将会得到,一笔足够他后半生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再不必为生计发愁的巨额奖金。”

“他曾想过,要不要留下来。”

“是大漂亮告诉他,不必留下,不必为过去的人停留,他才下定决心离开。”

“走出小镇的那一刻,丧彪的内心无比惆怅,他紧握着手上的挂坠盒,那是他唯一从小镇上得到的纪念品。”

“面对接下来的未知冒险,他内心茫然不知所措,便打开挂坠盒,想要看一眼,那人的音容笑貌。”

“却见到,原本挂坠盒里面的照片、护身符,通通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镜子中熟悉的涂着红唇的美丽脸庞,对着他,轻轻笑了一下。”

台下的哈特先生率先鼓掌。

而后,巨大的掌声与欢呼声,响彻酒馆大堂。

服务生们把刚刚为了气氛而吹熄的蜡烛重新点燃,并把藏在柜子里的煤油灯也挂了出来,让酒馆恢复到灯火暧昧的样子。

桑落从高脚凳上跳下来,朝着观众们深深地鞠躬。

他没有想到,违背之前的打算,心软给了丧彪和大漂亮一个相对和谐的OE结局,竟然叫观众们更加喜欢。

看来,即使是鬼故事,把自己带入成丧彪的男性观众们,也会更喜欢金钱与美女兼得的爽文结局。

而那些女士们……她们虽然为大漂亮的遭遇而感伤,却也认同,桑落给大漂亮安排了一个像丧彪那样的,帅气又深情的男伴。

“嘿,体育生,关于他们的故事,还会有后续吗?”一位客人高声问道。

“当然。”桑落笑着告诉他,“不过要晚一些时候了。”

随后,桑落便去后台换衣服了。

他没有告诉客人们,自己说的晚些时候,真的会晚上好一些——下午的时候,桑落用近期赚到的高额小费,还清了之前向酒馆老板预支的薪水。

酒馆老板还以为他不干了呢,立马极力挽留他。

要知道,桑落的脱口秀表演,可是为他的酒馆带来了不少生意。

这种叫做鬼故事的,包含了奇幻、冒险、惊悚、擦边等的故事形式,实在太新颖了,酒馆的胖老板根本找不到任何人可以替代这个突然出现在他店里找工作的青年,他还以为桑落是被镇上别的旅馆给挖走的呢,当即就要给他涨工资。

还是桑落耐心解释道,自己只是想要去小镇外面逛逛,寻找一些灵感,他之后还会回来的,老板这才将信将疑地坐回他的沙发椅上——刚刚以为桑落要离职时,吓得老板整个人都跳起来了。

桑落打算明日收拾收拾东西,虽然他东西本就不多,但已与老板商量好,可以把行李放在酒馆二楼,然后采购一些物品再上路。

明天的时候,酒馆的海报上,会写上体育生近期休息,演出延后的消息。

桑落要用近期赚到的钱,好好去看一看,这个他穿越过来,或许要在此生活一生的异世界。

等到钱不够了,或者他的恋人想家了,他就回来。

……

“谢谢您,女士。”桑落向固定过来化妆间,给他打赏小费的几位女士道谢。

他挨个拥抱了她们一下。

不知她们是不是猜到了,桑落要离开一段时间,其中一位年长的女士拍了拍桑落的肩膀,说道,“孩子,你正是应该勇敢地享受世界的年纪,但希望你见识到那些令你灵感爆发的事情,别忘了把它们写成故事,回来告诉我们。我想没有比美梦酒馆的大家,更喜爱你的观众了。”

桑落被她说得有些感动,吸了吸鼻子,承诺道:“我会的!”

于是,等桑落打开后门,见到因为浓雾而从巷子口改到后门口来接他的哈特先生时,他那激动的情绪,仍没有平复下来。

发现了这一点的男人,轻轻揩了揩他的眼角。

“没有哭。”桑落解释道,“就是有一些离愁别绪……你知道的,我的家其实不在这里,我来到红石榴小镇,在酒馆里工作,那些客人们,他们对待我非常友善。我想在外游历的日子,我会非常想念他们。”

桑落没有告诉哈特先生的是,因为那些来同他告别的女士们,自己想起了在原来的世界的那些人:室友加西亚、资助自己上学的老村支书、老师同学们。

桑落觉得自己并不算太长的人生,总是突然和人告别。

即使他已经习惯了,仍会感到失落和不舍。

他从未有过什么亲密关系,但非常珍惜周围每一个对他心怀善意的人。

所以才会那么快地喜欢上,在他心中无比成熟稳重,温柔可靠的哈特先生。

桑落紧握住领着他在黑夜与浓雾中行走的男人的手,问他:“你会陪着我的,对吗?”

那只手用力回握,用肢体语言告诉桑落答案。

这晚,哈特先生同样跟着桑落上了楼。

两人像上次一样的位置坐着。

哈特先生从衣兜里掏出羽毛笔和墨水瓶,那是他们下午离开公园时,桑落忘记,而他顺手揣进自己兜里的。

哈特先生写到:为什么今天的结局,和你之前告诉我的不一样?

桑落早知道,故事迷哈特先生,一定会问他这个问题。

便搬出一早就想好了的说辞:“因为我想要,给故事里的人一个相对较好的结局。”

笔记本上被人画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桑落觉得,哈特先生有些可爱。

他们越来越熟悉,然后哈特先生在写字时,就会偷懒省略掉很多赘述,甚至像现在这样,用歪头或者是一个单独的问号,来表达他的疑惑。

桑落继续解释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下午的酒馆约会的那天吗?最早版本的鬼故事,确实是惊悚的、意味深长的结局。但是从那天晚上开始,我频繁地做梦,梦到我的故事。”

“先不论我为什么会做梦。在梦里,我以大漂亮的视角,洞悉整个故事时,我发现我很难不对一些人物抱有真情实感,我会感触他们的遭遇,并企盼有一个相对更好的结局。”

“我意识到,故事里的男女主角,他们之间是存在真实的爱的。包括那些擦边的性,也是有好感作为前提的。所以在续写时,我给了大漂亮和丧彪OE结局。”

讲到这里,桑落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他准备晚一点,或许在旅行途中吧,再告诉哈特先生,其实自己想把大漂亮和丧彪的故事整理成合集,并以二人为主角,开启新的奇幻冒险故事——是的,并不单纯是鬼故事了。桑落会在之后给二人的冒险中,增添上更多的元素,让它不仅仅是恐怖和擦边,而是更加内容丰富,老少皆宜的通俗小说。

希望之后,和哈特先生一起冒险时,能遇到许多有趣的事,再把这些经历作为素材,给到大漂亮和丧彪。

听完桑落解释的哈特先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爱和性吗?

虚无的、难以理解的东西。

但桑落会教会我。

晚上,在梦中,他会教会我什么是爱和性——

作者有话要说:

哈特先生掉马倒计时03。

突然想到,如果桑落没素质一点,不讲武德突然摘下哈特先生的帽子围巾,发现那里面啥也没有——没有脑子没有身体,空空如也。

他会不会被吓到双手放在胸前原地安详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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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章不是人

不出意外,这会是桑落离开红石榴小镇前的最后一个梦。

他隐隐预感到,这个源自他笔下鬼故事的诡梦,会在这一次,迎来结局。

果不其然,梦中清醒时,桑落与温布雷克,正走在幽暗漆黑的洞穴之中。

原剧情里,一夜激情后,丧彪试探着问大漂亮,是否愿意和他发展一段健康的恋爱。

大漂亮向丧彪坦白了自己刚与前夫离婚不久,问他是否能够接受。丧彪则告诉大漂亮,自己的职业是保险公司的理赔调查员,因为工作性质原因,常常会涉险。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随后,丧彪告诉大漂亮,自己今天要去溶洞里,想办法进入地下河深处的未开发洞穴,因为他怀疑那位笔名红唇的女作家,大概率早已被人杀害,并且抛尸到了溶洞里——早在一周前,丧彪就来到了小镇,不过是住在镇中心的旅馆。他把几乎所有红唇有过支付记录的地方,都走访调查了一遍,却没有任何收获。

最后,丧彪把目标锁定在了这家离溶洞最近的旅馆,他认为,或许当初,女作家红唇并非是一个人来到小镇上散心,而是有人与她同行,并出于某种原因杀害了她。

昨日,丧彪与大漂亮在洞穴深处探险,他凭借经验和直觉,认定岩壁后面还有洞穴的时候,那个答案其实已经呼之欲出了。

【……丧彪轻轻执起大漂亮的手,在她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指尖上亲了一口,问道:“你真的要和我一起进去里面?你不害怕吗?”

“不要小看女士。”大漂亮用指甲盖在丧彪的下巴上轻轻划了一下,笑着说道。

“好吧,那么尊重你的意愿,勇敢的女士。”男人语带讨好,“不过我希望,你至少不要穿着高跟鞋进去。”

……】

这会儿,桑落和温布雷克穿着相似的加绒防水衣,沿着他们曾走过一次的路,往溶洞深处前进。

只不过这一次,遵循着大漂亮与丧彪关系更进一步了的事实,两人也是一前一后,手牵着手的。

桑落有些神游。

他能感受到包裹着他的大手的温度,和那略有些粗糙的掌纹。

脑海中幻想,哈特先生脱下皮手套后的手心,也是这样干燥,有硬硬的老茧吗?

“男士,你会游泳吗?”温布雷克说的是原剧情里的台词。

“当然。”桑落回答道,“恐怕比你更厉害一些——我曾是学校游泳队的主力。”

桑落说的也是原剧情里,大漂亮的台词。

不过他不是很确定,现在女主角换成了自己,还能不能像大漂亮一样,顺利逆着水流,潜进后面的溶洞。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上次的位置。

温布雷克用手指轻轻敲了敲那层薄薄岩壁,侧着身,问桑落:“怎么说?咱们谁先跳?”

“当然是你。”桑落正在整理袖口和裤脚,以防止一会儿入水时失温。

等到他做完准备工作,抬起头来时,温布雷克已经热身完毕。

男人附身,在桑落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就跳进了湍急的地下河中。

桑落根本来不及为那个吻而惊讶,就被腰间的安全锁提醒着,他也该下去了。

但为了在今天做完这个梦,不被坠落感过早唤醒,桑落是贴着岩壁缩下去的。

入水,并没有太过于冰凉。

梦中的体感会打折扣,这一点桑落早就知道。

再加上腰间,与温布雷克连在一起的安全锁,被他牵引着,桑落很容易就在湍急的河流中逆流而上,无视阻力和水压,潜进地下河的底部,顺着那个狭窄的通道进入到里面的溶洞。

桑落上岸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的。

却仍是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五十平见方的内部洞穴里,没有半点儿照明,仅靠萤火虫和一些附着在岩石上的荧光类矿物,带来一点昏暗的绿色光线。温布雷克蹲在一个年轻男人的旁边,掰着他的脸,问桑落:“你没必要,把这部分也梦成你自己吧?”

这并不是原剧情中的台词,桑落几乎就要被吓醒了,可惜没有。

便只能一步步看着,温布雷克面无表情地朝他走来。

【……大漂亮从水里钻出来,爬上岸,她正想问丧彪,为什么站着不动,就被猛地转过身来的丧彪,死死扣住了脖子。

“你、你在干嘛……放开我……”大漂亮被吓了一跳。

但很快,她注意到了,丧彪的表情很是古怪。

不像是要把她怎么着,而是一种探究和恐惧,是必须采取什么行动把自己制住的无措。

恐惧?恐惧什么?又为何要控制住自己?

大漂亮虽然并没有多少窒息感,但缠绵一夜的情人突然朝她发难,还是让她疑惑又恐惧。

丧彪也在观察着大漂亮的神色,见她脸上的表情不似作伪,便反剪着她的双臂,半搂着她,叫她去看角落里,那把自己吓到血液逆流的一幕——一具保存得相当完好的尸体,靠坐在墙角,面容安详。

如果溶洞里出现尸体还不算可怕的话,那么这具尸体,她穿着昨日,大漂亮那身性感的连衣裙,光着脚,指尖上的指甲油鲜红,并且与大漂亮长相几乎一模一样,就能说明问题了。

“你是她的姐妹?”丧彪斟酌着问道。

他已经断定,死在未开发溶洞里的女人,就是那位笔名红唇的女作家——尸体一侧,有一本被装在密封袋里的手稿,那上面的名字,正是丧彪接到案子里的女作家的未出版作品。

她是红唇,那么我怀里,昨夜与我共度良宵的,我要与她发展一段健康的恋爱的女人,又是谁?

他还没来得及继续逼问,就被怀中人以一种令他这个壮年男子都无可抵抗的力量,给挣脱开来。

只能眼看着,大漂亮踉跄着扑上前去,扑到那具与她长相一样的女尸的面前,颤抖着手,捧起她覆着一层薄霜的面颊。

“我想起来了……”大漂亮喃喃道。

“什么?”丧彪仍未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反问道。

“我想起来了,丧彪。”大漂亮转过头来,她面容悲戚,不断有泪水像珠子一样从眼眶中落下,“这是我,她是我……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女作家,红唇。”

丧彪心头猛地一震。

他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下一秒,他就看到,在他眼前活生生的大漂亮竟然渐渐化为了虚无。

而坐在一旁的女尸,却睁开了她覆盖着寒霜的眼睫。

……】

显然,问题是出在了温布雷克身上。

桑落警铃大作。

一直以来,在梦中,他除了修改过小美那张投影于加西亚的脸,其它的,完全是遵照自己原剧情中的桥段,从未有过任何魔改。

真正在魔改剧情的,是眼前的温布雷克。

他顶着丧彪的人设,和自己对于哈特先生的幻想,让自己放松了全部的警惕。

他才是梦境里,最危险的存在。

桑落一步步往后退,这一刻,他只想一头扎进河水中,然后在现实中醒过来。

他不想面对眼前的未知鬼怪。

但男人快他一步。

温布雷克三两步冲了过来,轻轻松松制住了想要跳进河里的桑落。

他像丧彪制住大漂亮一样,把桑落双手反剪,困在了自己的怀中。

“你很不乖。”温布雷克轻蹙着眉,可他忧郁的相貌让他看起来并不凶神恶煞,反而显得委屈巴巴的。

“桑落,你很不乖。”见桑落只是愣愣地看着自己,不置一词,温布雷克再次重复道。

桑落咽了咽口水。

他能感受到,男人半搂着自己的力道,虽然强硬,却并不会伤到自己。

这让桑落有了一种,可以与他周旋的莫名的底气。

反正跑也跑不掉,桑落干脆与男人对答起来。

桑落问:“为什么说我不乖?我一直是按照剧情走的,反而是你,你为什么要在我的梦里魔改剧情?”

男人立刻反驳道:“你没有按照剧情走。”

“我哪里没有?”桑落很不服气,他为了走剧情,已经不知道多少次穿着大漂亮的衣服,和这个假丧彪调情了。

还要怎样?还要他怎样?

幼稚的辩驳让桑落对这个入侵他梦境的未知鬼怪的恐惧感少了一些。

甚至敢试探性地挣扎一下。

“别动。”温布雷克搂得更紧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委屈极了,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控诉桑落的过分,“烛光晚餐的时候,你应该喂给我鹅肝,动作引诱我,然后我们会做爱。”

桑落听得额头上的青筋直跳,他低吼道:“谁要跟你做爱!你谁啊?你要不要脸!”

大抵是他情绪太激动了,本来理直气壮地告状的男人,脸上竟有些茫然。

但很快,温布雷克找回了自己的逻辑,强调道:“明明是你,你给了我名字和脸,是你喜欢的脸。你让我成为你的男主角,而你是女主角,那我们就应该和鬼故事里一样,像大漂亮和丧彪一样。”

“你不演的地方,那就我来演。那次下着大雨,你选择逃避。我没有和你计较。”

“但是这次,你不应该把自己梦成尸体。桑落,你很不乖,你总是在应该遵循剧情的地方逃避,又在可以不的地方去做令我不高兴的事——我不喜欢你那样了无生机的、冷冰冰的样子。”

桑落差一点点被他的歪理说服。

他想解释,又惊觉自己没必要解释。

他和一个强行入侵他梦境,试图拉着他做春梦的鬼怪解释个什么?

桑落再次剧烈地挣扎起来,他要回到现实,赶紧离开这个闹鬼的红石榴小镇,或许就能避开这个奇怪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不再做奇怪的梦。

“桑落,你不要惹我生气。”男人闷闷的声音从桑落的耳畔传来。

与此同时,桑落感觉到,后腰上,抵着一个危险的物什。

桑落立刻就不动了。

他静默了几秒,突然崩溃大叫道:“兄弟你不是吧?你他妈都不是人,你升个什么旗?”

桑落感觉自己头顶上在冒烟。

惊惧、羞涩、愤怒……种种情绪袭来。

而身后的人,却装作一副不甚明白的样子,问他:“什么生气?我确实很生气。桑落,你让我很生气。我还没有完全适应你们的形态,这具躯壳好像被你气出问题了。”

“桑落,你让我变得奇怪,还是说,人类就是这样奇怪?”

“你也会这样吗?”

听听,听听!

这非人类自己承认他不是人了!

这他妈确实很不是人!

桑落再次怒吼道:“滚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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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章梦魔

出乎桑落意料的,温布雷克竟然真的放开了他。

搞得桑落都不自信了,问他:“你真肯放了我?”

桑落本意是问这个顶着自己最喜欢的脸的鬼怪,是不是真的打算放过自己。

是的话,他就赶紧睡醒,并且以后都不用再做这种清醒梦了。

但在温布雷克耳中,却是另一层意思——他以为桑落说的放,指的是肢体上的接触。

便重新把青年抱回怀里,哄道:“你不想的话,那我就再抱你一会儿吧。”

桑落:“……”

桑落深吸了一口气,打算尝试一下,和这个并不怎么凶恶的鬼怪讲讲道理。

左右他能冲着自己升旗,应该是对自己有好感的,不会突然发狂弄死自己……吧?

桑落假意妥协道:“这样,你先放开我,我们坐下来聊聊,你看怎么样?”

温布雷克果真又放开了他。

似乎是为了防止,桑落趁他不注意时猛地跳水,温布雷克席地而坐后,强行要求桑落坐在他的腿上,并和他十指紧扣。

桑落:“……”

桑落觉得怪别扭的,又不太敢真的惹恼他,下意识动了动,却发现温布雷克紧蹙着眉头。

低头一瞅,嚯,旗帜还没降下去呢!

只好老老实实地不动弹了。

温布雷克压根没去管躯壳上的异样,他只当那是出了什么毛病,眼神极认真地看着桑落,问他:“你想聊什么?”

这么正儿八经的态度,搞得桑落有点懵。

但他很快就镇定下了心神。

桑落问温布雷克:“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来我的梦里?”

“我是温布雷克。”男人回答道,“来你的梦里,是因为你很有趣,你的故事很有趣。”

桑落心想,你这说了跟白说一样。

不过转念一想,搞不好这鬼怪其实并没有什么脑子,自己得耐心一点和他讨价还价。

于是又问:“我问的是你真正的名字。”

“我没有名字。”沉默了一会儿,温布雷克老实道,“我是梦魔,以梦为食。”

桑落其实早有预感,这会儿听见他说出来,心里便有一种大石头终于坠地的踏实感——既然这个世界没有鬼,那么入侵他梦境的,大概是类似于睡魔、梦魔等,自己曾在西方传说中看到的灵异类幻想生物。

竟是梦魔。

桑落喃喃道:“梦魔,以梦为食,擅长操纵人类的梦境,并以实体潜入梦境中,吸引梦境的主人与之交媾。我早该想到……”

在听到桑落对自己有一定的了解时,温布雷克心情还比较明媚。

他正打算和桑落解释,自己其实并不像其他梦魔一样淫荡,从未与任何人交媾过,甚至很少化为实体。

大多数时候,只是以无形之雾笼罩住领地,然后夜晚时,无差别偷走做梦人的时间而已。

直到遇见桑落,遇见这个有趣的作家、脱口秀演员,自己才第一次尝试穿上人类的外皮,以同类的身份去接近他,然后在他的梦中,变成他喜欢的模样。

温布雷克是准备解释的,因为在现实,他的确是与眼前的青年确认了关系,确认了在人类中,一种神圣无比的伴侣的关系。

那么他有必要向桑落解释自己的清白。

却听到桑落喃喃着:“……真倒霉,怎么我遇上的不是睡魔呢?”

温布雷克身体一僵,下一秒,他用力地掐住桑落的脸颊,问他:“你是什么意思?你对我不满意吗?为什么想认识我的表弟?”

桑落:“……”

桑落不理解,桑落大为震撼。

他心想我他妈怎么知道你们这些幻想生物之间,还有亲戚关系?

你也没说睡魔是你表弟啊!

等等大哥,咱俩也就梦里认识,还是你处心积虑地介入我的梦,别整得一副你被NTR了,我背着你出轨你表弟的样子行不行?

“说!”男人冷酷地逼问。

“因为,”桑落被他掐着脸颊上的肉,说话洇着口水,有些含含糊糊的,“因为你太邪恶、太淫荡了,睡魔要纯洁一些……”

西方传说中的睡魔,又名造梦先生,它们会往孩子的眼睛里抛沙,帮助他们入睡,并赐予孩子们温柔甜蜜的美梦。它们是儿童夜晚的守护神,是善良的地缚灵。

与邪恶的梦魔完全相反。

桑落发自内心地认为,要是自己遇到的是睡魔,情况肯定没现在这么糟心。

他选择性地忽略了,自己早就不是个孩子的事实。

听完他的解释后,温布雷克沉默了。

男人幽幽道:“桑落,你怎么会认为,睡魔就一定纯洁?”

大抵是他的神情太过于幽怨,叫桑落一瞬间,竟被他这副完完全全合乎自己心意的脸上,所流露出来的脆弱感和忧郁感给迷住了。

愣愣地反问:“什么?”

“你真的以为,单服务于孩童或是成年人,就是划分睡魔和梦魔的标准吗?”温布雷克嗤笑了两声,缓缓说道:“我也曾是睡魔。”

“嗯?”桑落没明白他的意思。

男人继续解释道:“梦魔不会生来就是梦魔,我也曾经是睡魔,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都是。”

“直到有一天,红石榴小镇上的孩童们全部长大,而恰好,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任何新生儿降临。”

“没有了美梦作为食物,我又拒绝和那些无趣的成年人在睡梦中交媾,所以我变成了叠加态,不得不以镇上所有人的睡眠时间为食。我讨厌那些无趣的、混乱的梦境。”

“很快,你来了。你带来了无与伦比的故事,让我第一次生出了想要进入你的梦境的想法。”

“我选择成为梦魔——大概还有那么一两个表弟或是表妹,隔壁小镇的,因为有孩子们在,所以它们还是睡魔。”

桑落以坐在男人大腿上的姿势,被他捆住手腕、捏着脸颊,被迫听完了他们整个睡眠家族的进化故事。

这种乍看之下没什么问题,但是深究起来满满都是槽点的设定,让桑落这个对传说,特别是国内外乡村题材传说特别熟稔的前电台鬼故事主播,非常无语。

转念一想,异世界的幻想生物出现在自己面前,已经很离谱了。

相比之下,它们家族的发育路线,以及表哥表弟的设定,反倒还好?

而且重点不是这个。

而是,桑落义正辞严道:“不关我的事!是你自己要发育,你不能怪我头上!”

“是你引诱的。”温布雷克这会儿才放开了掐着桑落脸颊的手。

但注意到青年的情绪很是激动,怕他掉下去,便用刚刚那只手,轻轻扶住他的腰身。

桑落则完全没注意到,已然落在自己腰上的大手。

平白被人污蔑了一顿,气得他脸都红了。

桑落使劲挣脱出双手,指着温布雷克的鼻子骂道:“你乱讲!我哪里有引诱你!”

与他的情绪激动形成反差的,是男人被指着鼻子骂,也极为温和的神态。

温布雷克把桑落指着他鼻子的手拿下来,握在自己掌心,非常坚定地说道:“你有。”

“在你看到我第一眼时,你给了我长相,是你最喜欢的长相。后来,你还给了我名字。”

“你对我存有幻想,而我读到了你的想法,所以按照你期待的去做。”

“桑落,你怎么能说,你没有在引诱我呢?”

这下,桑落彻底地愣住了。

原来、原来这才是他的鬼故事被魔改成春梦的真实原因吗?

按照温布雷克,也就是梦魔的说法,他只是出于好奇,来到自己梦中。

而那时的自己,已然对哈特先生抱有一丝隐秘的爱恋,并在梦中,不受控制地发散思维、落实幻想。

所以感应到自己内心意淫的梦魔,才会做出不与其他女性npc调情,转而找男性npc打探溶洞的消息的举动,并且试图完完全全地模仿丧彪的大漂亮的一夜情,对自己动手动脚,企图拉着自己在梦境中进行深入交流。

是因为自己对哈特先生存在幻想,所以温布雷克才以自己幻想中的哈特先生的模样,来与自己……

桑落有些难堪地低下了头。

原来是自己的幻想和欲望,才助长了魔梦的诞生吗……不。

桑罗突然想起来,烛光晚餐时,自己醒得及时,实际上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他倏地抬起头,问温布雷克:“你现在,应该还在你说的叠加态里吧?”

“嗯。”温布雷克回答道,“但是转变已经在发生了。”

桑落强调道:“只要没有完全变成梦魔,你就不能说我引诱了你,不能怪罪我让你发育。”

“桑落,你不明白。”温布雷克一边偏着头思索,一边向桑落描述他的感受,“叠加态是一种令人非常难受的状态,我想要沉眠,想要用……想要拉着整个红石榴小镇和我一起沉眠。没有孩子们带来欢乐,而成年人更加的无趣,我几乎没有任何情绪来源了。这让我非常痛苦。”

“可是……”

“可是你来了。桑落,你来了。”

桑落苦着脸说道:“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应该怪罪我使你变成梦魔——你自己都说了,你选择成为梦魔,而且没有完全地转变为梦魔。”

“无所谓了。”温布雷克面无表情地说,“我们抓紧时间。”

“什么?什么抓紧时间?”桑落被他突然转移话题,给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抓紧时间,你教我,像大漂亮和丧彪一样,我想体验。”

说话间,一直搭在桑落腰间的手,正在往衣服里面探索。

加绒的防水衣里,温热皮肉突然被冰凉的指尖捕捉。

温布雷克垂下眼帘,这张脸无论怎样看、从哪个角度看,都很深情。

特别是,他神色认真的像是在做题一样,缓缓朝桑落附身过去……

却被猛地站起来的桑落,用额头狠击了下巴一下。

“唔……”男人吃痛地捂住下巴,俊脸皱成一团。

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别的反应,下一秒,又被从他的束缚中挣脱的青年,给一脚踹在了心口,踹得温布雷克仰倒在了地上。

温布雷克侧着脸,即使洞穴内光线幽暗,他仍能完完全全地看清,桑落跳水前的最后一个动作——他笔直地伸出右手,手背在前,朝着自己恶狠狠地竖了个中指。

并大声骂道:“臭傻逼!”

然后就一个猛子往地下河里扎。

身体跃起时,形成一个漂亮的弧度,又在落下时突然凭空消失。

周围的一切,也随着桑落的苏醒而开始剧烈的塌陷、坍缩。

“那就现实中见。”梦境归于虚无前,地上的男人也消失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

年底辞职算了,这b班一天都不想再上了。

再上下去我的老板会有危险。外强中干。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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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退堂鼓

夜晚的红石榴小镇处处透露着诡谲。

旅馆房间内,鬼影在烛火下摇曳。

桑落猝然惊醒,崩溃大叫道:“杀人不过头点地,求求你来个痛快的吧,我真的不想再做春梦了!”

他大口喘着气,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特别是,在感受到自己身体紧贴着被子的地方,有一小滩潮湿冰凉的水渍时,桑落彻底破防了。

上次是,这次也是。

自己要是再不离开梦魔的地盘,早晚在梦境里被他真的得逞。

气炸了的桑落压根没有想起来,梦里温布雷克的样子,看上去不像是真的会做的。

他只觉得有被冒犯到。

桑落一把掀开被子,暴躁地在房间里竞走,双手胡乱抓挠,把自己的头发抓成了鸡窝。

除了赶快离开红石榴小镇,桑落想不到别的任何有效办法,来抵抗梦魔的入侵——那梦魔一副非自己不可,非要和自己有一腿的样子,让并不觉得自己有万人迷属性的桑落先生非常苦恼!

如果梦只是单纯的梦,桑落并不会把春梦或是梦遗放在心上。

他只会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生理反应。

但意识到,自己梦的对象,并不单纯是现实的投影、自己的幻想后,桑落无法认可这样的事。

才刚刚和哈特先生确立了恋爱关系,并且桑落是真的很为那个神秘男人的气质和身姿着迷,这种情况下,他无法接受有什么妖魔鬼怪顶着哈特先生的人设,和自己有亲密行为。

“今天必须走。”窗外,天刚蒙蒙亮,日色被浓雾晕染成了带着灰的幽兰。

桑落下定决心后,终于冷静了一些。

他如往常一样,随手把衣服扔在地板上,打算趁着供暖结束之前,好好洗一个澡。

洗去温布雷克似乎还停留在自己皮肤上的触感。

也洗去自己造成的粘腻感受。

总之,洗干净一切证据,好叫春梦了无痕。

热腾腾的蒸汽之下,桑落蜷缩着身体,把半张脸埋进洗澡水中。

他并不急着清理自己,而是闭上眼睛,仔细感受水流带给身体的抚慰效果。

精神得到片刻的放松,浴缸中的青年甚至调皮地吐了几个泡泡。

闭着眼睛的桑落无法发现,这浴室之中的氤氲雾气,其实不光是他放出的水雾。

还有一些更细、更浓的雾,丝丝缕缕萦绕着他。

就如同窗外的浓雾越来越放肆地压向地面,密不透风地隐匿住小镇的边缘一样。

·

把自己收拾清爽后,桑落开始整理行李。

桑落当时是空着手来到这个世界的,他在美梦酒馆赚到了三十枚铜币,好使自己能短暂的安顿下来。而后,靠着向和善的胖老板提前预支的薪水,桑落也算是给自己置办了一些日常的行头。

可如今这些加在一起,也不过是小小一个手提箱就能装下。

这些就是桑落在异世界的全部家当了。

远不如哈特先生送给自己的那些礼物——定制羽毛笔。

十个包装精美的羽毛笔礼盒,桑落大部分没有拆包装,因为舍不得。

现在准备离开了,桑落才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拆出来,重叠着放在其中最漂亮的一个礼盒里,一起塞进手提箱中。

剩下的则收纳到一起,回头暂放在美梦酒馆的二楼。出于华国人的习惯,桑落认为它们以后一定能派上用场,因此根本舍不得丢弃。

退房后,桑落左手提着空盒子,右手提着手提箱,循着记忆里的方向,艰难朝酒馆走去。

……

“你准备今天出发?”相熟的女服务生问道。

“嗯。”桑落正在享用栗子蛋糕。

只不过这次是他自己付钱,是和红茶的钱一起付的——昨晚,桑落告诉店里的服务生,他的包月栗子蛋糕结束了,不用再记在哈特先生的账上了。

今天只是他自己想吃,便自己买来吃。

“你决定和那位绅士走了吗?”大雾弥漫,酒馆里生意也跟着萧条,见没什么事要忙,女服务生干脆坐在桑落的对面,一脸八卦地打趣他。

桑落笑眯眯地说:“对呀,我们打算去周边的镇上看看,或者走更远一些。”想了想,桑落又反问她,“为什么说是我和他走,而不是他陪我走?”

“当然是你和他走啦!”女服务生理所当然地回答道,“那位先生,他是在你来工作的那天,才第一次踏足咱们酒馆——我敢肯定,他和你一样是个外地人,镇上的每一个面孔我都熟悉,他一定也是才来不久。你们这次离开,难道不是他要带你回他的家里吗?我猜啊,他肯定……”

女服务生喋喋不休地讲诉着她的看法,但桑落却开始神游天外。

他想,对啊,我从来没问过有关哈特先生的家世情况,就下意识地认为,他也是镇上的人。他真的是吗?他似乎从未和我谈论过关于他自己。

有那么一丝别扭感,在桑落心中悄然升起。

之前在公园里,桑落其实有问过哈特先生,关于他的家人、工作还有年纪。

可话题跳转得太快,哈特先生并没有正面回答自己,而自己也因为与他心意相通的喜悦,只记住了一点,那就是,哈特先生愿意在这一次,向自己坦白他的真容,让自己见见他长什么样子。

算了,那就今天一起问他吧,关于哈特先生是否是镇上的人,和他的家庭还有具体工作情况……

“……体育生,体育生?”女服务生轻轻拍了拍桑落的手臂,关切道:“你还好吗?是有什么事情吗?”

“还好。”回过神来的桑落回答道。

“那就好,我看你脸色不太对劲,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没有。倒是你,最近是没太睡好吗?”

“你也看出我的黑眼圈啦?”女服务生苦着脸道,“没办法,我很长时间没睡过好觉了,最近更是怎么睡也睡不够,我昨天其实睡了有十二个小时吧?还是睡不够。或许是因为我长大了,睡魔不再来关照我的缘故吧……”

桑落捏住杯环的手猛地一顿。

他放下茶杯,倏地看向还在揉着脖子,喋喋不休地抱怨的女服务生。

犹疑地问道:“睡魔?”

“对啊,睡魔。”她解释道,“你不知道吗?也是,你是外地人。黑暗森林以北的一片区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气候过于古怪的原因,临近的几个小镇都有睡魔守护。只不过咱们红石榴小镇上的睡魔,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大伙的梦中了。要是你早几年搬来,或许还能感受一把,什么是孩童的美梦……”

——梦魔不会生来就是梦魔,我也曾经是睡魔,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都是。

——没有了美梦作为食物,我又拒绝和那些无趣的成年人在睡梦中交媾,所以我变成了叠加态,不得不以镇上所有人的睡眠时间为食。

——叠加态是一种令人非常难受的状态,我想要沉眠,想要用……想要拉着整个红石榴小镇和我一起沉眠。

温布雷克没有骗人。

他所说的,想要拉着整个红石榴小镇和他一起沉眠,不是骗人的。

桑落没由来地一阵心慌。

那个梦魔,他的力量竟然如此强大,不光是在梦中,甚至对现实的影响都那么大吗?

他会有实体,潜伏在小镇上吗?

桑落几乎就要想到什么了。

但玲琅悦耳的风铃声,打断了桑落的思路——是哈特先生来了。

见状,女服务生赶忙朝桑落使了个眼色,用唇语祝福他旅途愉快,然后端着托盘离开。

穿着油蜡风衣的男人走过来坐下。

见到他,桑落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高兴,那是一种夹带着喜悦和酸涩的甜蜜感。

他一如既往地同男人打招呼:“下午好呀,哈特先生。”

……

“你确定,这个方向没有问题吗?”

天色渐暗,行走在看不清前方路况的密林中,桑落每一步都很紧张。

他两只胳膊死死挽住哈特先生的手臂,整个人几乎就要挂在他身上了——行李在哈特先生空闲的另一只手上,而他自己没带任何行李。

虽然,是桑落主动告诉哈特先生,自己并没有身份证明,是个黑户,不能从关口出去,而哈特先生说他恰好知道一条路,只是有点偏,问桑落愿不愿意试试。

桑落当时答应了。

他被哈特先生带着,从小路进入一片密林,要不是桑落恍惚间认出来,这是他刚穿越时途经过的地方,他都想怀疑一下,是不是哈特先生一开始就带着目的接近他,要把他分尸在野外了……

摇摇头,桑落摒弃掉那些天马行空的联想。

他跟着哈特先生走了好久,走到天都黑了,还是没有走出去。

桑落心里面慌的不行,他忍不住问哈特先生,是不是搞错方向了。

哈特先生停下来,他用手指在桑落的掌心写字,告诉他,这雾太浓了,他找不到方向。

“或许我们不应该下午才出发,现在天好黑,要不还是原路返回,等明天再走吧?”桑落选择做那个先打退堂鼓的人。

不然,他怕执拗的哈特先生,能带着他在这树木遮天,浓雾蔓延的密林里走上一晚上。

还不一定走得出小镇的范围……

哈特先生同意了。

他转身,带走桑落往回走。

万幸这一次,他们没有迷路,大概半小时后,就回到了有人烟的地方。

暴走了几个小时,桑落实在累得不行了,他拉着哈特先生的手说道:“这样,我去开个房,我们睡一晚,明天一早出发,到时候点个火把,我不信还走不出去。”

说完,桑落气势汹汹地拉着他的哑巴男友,去旅馆开房——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有宝宝玩过奥比岛吗?我写最后一段的时候,脑补两个小熊举着火把,在做家族探险任务【迷雾森林】……好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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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章丧彪x大漂亮

尽管十分钟前,桑落拉着他的哑巴男友在旅馆前台开房时,那态度看上去坚决得要命。

但拿着钥匙进了房间后,桑落还是后知后觉感到了一丝丝尴尬。

无它,只因这是个带了点情趣味道的大床房。

看起来似乎还是维多利亚主题的——大面积粉色涂装的石膏墙、繁复的装饰、闪亮的窗帘、还有那洒满玫瑰花瓣的四柱双人大床。

桑落:“……”

桑落开始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不过是和前台服务人员说了句“请给我一间房间,我们两个人”而已。

这就直接上情趣套房了?

“服务人员还怪幽默的哈哈哈哈……”桑落干笑道。

哈特先生却只是歪了歪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却有效缓解了一点桑落的尴尬。

大抵是房间里的情趣氛围真的起到了一点作用,桑落在林子里暴走了一晚上的疲惫感,此刻汹涌袭来。

他蹬掉鞋子后,直接往铺满花瓣的大床上一躺,身体陷进被子里的同时,那些花瓣也被带着弹起,簌簌掉落在他身上。

烛火昏暗的房间、洒满玫瑰的大床、褶皱的白色床单,还有深陷其中的、半阖着眼睛、累得直喘气的青年。

桑落自己看不见,这是一幅怎样瑰丽,又带着突兀混乱感的暧昧美景。

但屋内的第二个人恰好把这一切尽收眼底。

哈特先生坐到了床边。

他背着光,宽阔的胸膛把床头柜上的蜡烛台挡了个结结实实,而那刚好是整个房间里唯一的光源。

“哈特先生……”桑落喃喃道。

下一秒,戴着皮质手套的大手抚上了他的脸颊。

那是一种非常珍惜、非常克制的力度。

皮料带来的冰凉触觉把桑落给凉了个激灵,人也清醒了一些,他甚至听到了,自己逐渐剧烈的心跳声。

光线实在太暗了,暗到桑落除了能看到一点男人背着光的身体轮廓,其它什么也看不清。

玫瑰花瓣馥郁又酸涩的香味,催促着桑落或许应该做点什么。

比如——

“我能摘掉你的帽子吗?礼帽先生?”桑落轻声问道。

他没等男人回答,慢慢坐起身来,把手贴在男人布料硬挺的胸膛上,下巴往前伸。

这是一个献吻的姿态。

首先接触到的是鼻子,很高、很挺直的鼻子。然后再是弧度饱满的嘴唇。

顺着人中的曲线,桑落吻到了哈特先生的唇。

脸颊贴上去的那一刻,桑落的额头刚好顶掉了哈特先生的帽子。

他吻得虔诚,吻得崇拜,手却不老实地去扯男人的厚围巾。

直到那些恼人的装束,被他一点点剥落干净。

桑落觉得,如果在此之前,他对于哈特先生是抱有某种强烈的崇拜和依赖情绪的话,那么此时此刻,他一定是最最坏心眼的仰望者。

而桑落的仰望对象,哈特先生,他的手正轻轻覆在桑落只穿着薄衬衣的背上,尽管姿势很绅士,但桑落认为,这是在纵容他的动作,并邀请自己更进一步。

“为什么不能主动一点呢?”桑落说道。

浓浓夜色中,他看不清哈特先生的长相。

却能用手掌触摸到,男人面部皮肤光滑细腻,没有半点儿烧伤或烫伤后疤痕增生的痕迹。

噢,稍微有那么一点胡茬,不过桑落很喜欢,它们刮在自己皮肤上时密密痒痒的触感。

哈特先生的面部轮廓周折极大,五官摸起来是很深刻的样子。嘴唇很薄,但细细撬开,唇缝内又很有肉感,桑落想,它们会是像花瓣一样的形状吗?

桑落很小声地抱怨道:“你应该主动一点,我想你主动一点……”

下一秒,他就再也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了。

因为如他所愿,男人以压迫感极强的姿势,把他彻底笼罩住,压着他往后仰。

桑落被迫重新回到仰卧在床的姿势。

只是不同于他刚刚带着试探的舔舐,哈特先生的吻要凶狠太多了。

两人的身体几乎是面对面完全紧贴在一起的,桑落的锁骨被那双大手死死按着。

他意乱情迷地伸出手,胡乱去脱男人的皮手套,然后把自己的手覆在那骨节分明的大手上。

也就是这一刻,桑落才意识到,他的手在颤抖。

不光是手,整个身体都在激动地战栗。

有一些卷曲的头发落在桑落的脸侧,甚至与他自己的发丝交缠。

这些林林总总的细节,更坚定了桑落的猜测,那就是哈特先生只是为了隐藏身份,才不以真面目示人。

他的长相一定十分英俊,至少和他的身材,还有迷人的气质相匹配。

桑落被吻到身体发软。

不知有多少玫瑰花瓣在两人动作时被碾烂,让情欲的味道更加浓厚。

桑落一直在等,等哈特先生按着他肩膀的手,顺势解开自己的衬衣扣子。

又或是箍在腰间的手指,探进衣服的下摆。

但他迟迟没等到下一步。

桑落简直要被汹涌袭来的生理反应给逼到崩溃,事实上他已经沁出了眼泪。

他甚至忍不住探起一点身子,试图主动去褪男人的风衣。

但下一秒,呼吸进鼻腔的一些诡异气体,却让他瞬间昏睡了过去。

而清醒着的那个人,他整个人连同身上的衣物,嘭的一声变成了一道轻烟。

如鬼影般在烛火下摇曳。

它像某种犬类,又或是虫子一样,绕着熟睡中的青年嗅闻了好一会儿。

贴够了,这才恋恋不舍地把身影遣散在空气中。

·

桑落有些忘了,自己是怎么突然睡着的。

他只记得,自己明明和哈特先生正在忘情地吻着。

是太温柔太缱绻了吗?怎么竟然还睡着了呀……

希望哈特先生不会觉得我扫兴。

想到这里,桑落不由无奈地叹了口气,因为眼下梦里的情况,比自己在接吻途中睡着更叫他无语——温布雷克正拿着一柄小锤子,哐哐砸着镜子。

他卯足了劲儿也没能撼动那镜子分毫。

桑落自己都觉得惊讶,他鬼故事中的核诡,也就是那面悬挂于旅馆中大漂亮房间里的镜子,竟然坚硬到连梦魔都拿它没办法。

桑落这会儿正盘腿坐在镜子里面的虚无空间里,撑着脸,观察还在哐哐乱砸的温布雷克。

思考他把剧情搞成什么鬼样子了。

原剧情中,丧彪在意识到,与他春风一度的大漂亮,竟然就是早已死去的女作家红唇的鬼魂后,他想也没想,直接掉头跳进地下河中,凭借惊人的体力迅速游过窄道。

他甚至没有上岸,而是顺着湍急的河水死命往前游,最后猛地一头扎进瀑布外的湖泊中,这才上了岸,继续往旅馆里跑。

他打算立刻收拾行李,离开这个暗藏恐怖的小镇。

却没想到,有人快他一步,先行回到了旅馆——竟是服务员小美。

原来,她一直跟踪在二人的后面,走的是一条更近更便捷的小路。

与小美交手的过程中,基于反派必然话多这个原则,丧彪知道了红唇,也就是大漂亮的死亡过程。

并且根据这几日自己查到的信息,他模模糊糊地拼凑出了大致的真相——

一年前的今天,是大漂亮的死亡日期。

她的确是个很有才华的女作家,并且热爱探险,对生命中的所有东西都充满了热忱。

她的丈夫不是。

她的丈夫阿伟,在经历了自己失业以及妻子的事业飞跃后,整个人性情大变,变得又尖刻又颓丧。

理所当然的,他们的婚姻走到了尽头。

正式离婚前,阿伟提出与大漂亮一起最后旅行一次,看是否能让他们的婚姻重归于好。

毕竟阿伟根本不想离婚,人生失败的他离不开大漂亮的巨额版税。

心软之下,大漂亮同意了。他们来到了这个依山傍水的小镇。

阿伟做足了功课,他知道热爱探险的大漂亮一定会喜欢这里奇幻的溶洞风光。

又恰好,有着丰富地理知识的大漂亮,也发现了,溶洞之后更有溶洞的秘密。

二人潜进内部洞穴中,大漂亮着迷似的抚摸着岩石上的荧光类矿物。

在她身后的阿伟,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挂坠盒,那是来之前,他托工匠打造的。挂坠盒上缀着宝石,内里是大漂亮的照片和一枚护身符——大漂亮是一个恐怖小说家,她迷信,迷恋一切带有神秘色彩的小玩意儿。

这个挂坠盒,是阿伟打算用来挽回他们婚姻的礼物。

就在阿伟正准备单膝跪地,向大漂亮二次求婚之时,行走于洞内,惊叹着岩壁上洞穴奇观的大漂亮,仿佛释然一般说道,她已经想开了,离婚是二人最好的结局,离婚之后他们或许还能做朋友。

她会以新的身份祝福彼此,拥有更为开阔的未来。

大漂亮用一种释然的态度,说着自己的想法,说她关于离婚后财产分配情况的看法。

丝毫没有意识到,她的丈夫已然目露凶光,缓缓朝她走来。

……

五分钟后,大漂亮被那条纯金打造的挂坠盒,勒死在了洞穴里。

【……丧彪一边与小美周旋,一边问她:“我不明白,小美,你在这中间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看在之前的份儿上,我觉得我们大可不必这样针锋相对。”

小美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认为阿伟,也就是大漂亮的丈夫,为什么你们这些侦探,从来就没得到任何一点关于他的消息?因为阿伟死了。”接着,她补充道,“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之前’,我早知道你是个侦探,那些关于溶洞的消息,是故意透露给你的。别想太多,愚蠢的男人。”

“死了?”丧彪皱了皱眉,反驳道,“我并不是什么侦探,我是……算了,我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小美,你是怎么知道整件事的经过的?”

“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什么旅馆的服务员,而是一年前来到这里游玩的旅客。”小美解释道,“恰好在头两天,大漂亮不知道的时候,我和她的丈夫阿伟睡过那么一两次……别这么看着我,只是一夜情而已。”

“那天,我恰好跟在他们不远处,我当时没进去溶洞,只是在湖边游玩。我看到阿伟和大漂亮一起进去了,可不久后,阿伟衣服上沾着血渍,一个人神色慌张地从里面跑出来,匆匆忙忙地回到旅馆,大漂亮却不见了踪影。想也想的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阿伟之前提到过,他的妻子是个作家,并且身上有巨额保单。我找到企图逃跑的阿伟,告诉他我看到了那一切,我可以替他保密,前提是分给我一些钱。可他竟然想连我一起杀掉——还好我有些本事在身上。总之,阿伟死了。”

“我想,如果真如阿伟随口说的,他的妻子是个没什么亲缘关系的孤儿,并且她写的书很是畅销,那么我何不用大漂亮的身份活下去?我完全可以独自享受那些不得了的豪宅和存款。”

“于是我留在了这里,应聘成为旅馆的服务员。”

“我一直在找,找大漂亮的尸体和她尚未出版的手稿。我一直在等,等有什么人来到这里,告诉我大漂亮的笔名是什么,以及她的身份到底有多么的了不起。然后我就等到了你,丧彪,来向我打探溶洞情况的侦探。”

什么?意思是小美根本就没去过内部溶洞?

她没见到大漂亮的尸体,就这么一直等在旅馆?

“你就不怕阿伟是骗你的?或者大漂亮根本就不是什么有钱的女作家?”丧彪问她。

“在我冲动跑去威胁阿伟,并反杀他时,我就回不了头了。”小美回答道,“现在,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查到了些什么?大漂亮写的书又在哪里?”

“你没看到?手稿就在大漂亮的身旁。”

“大漂亮?哪个大漂亮?你是说和你搞暧昧的另一个女人?同名同姓真是麻烦。不过好奇怪……我竟然有点想不起来她了。总之,你的意思是,你找到了手稿,并把它交给了那个女人?那你最好告诉我,她去了哪里。”

丧彪简直要凌乱了,他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精神发生了错乱,还是小美就是个疯子。

那些手稿,明明就装在密封袋里,就在大漂亮尸体的一侧。

小美竟然没有看见?

还是说这一次,她依旧没有跟进内部溶洞里吗?

丧彪正欲和她继续掰扯,可对面的小美似乎已经极不耐烦了,她再次冲过来,和丧彪扭打在一起。

小美实在难缠,她的身手简直和丧彪不相上下,难怪能反杀阿伟。

二人打得激烈,就在此刻,紧闭着的房间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是大漂亮。

是尸体复活版本的大漂亮。

她脸色青白,眼睫上覆盖着一层寒霜,面无表情地看着因她的到来而停下动作的两人。

“你……你不是早就死了吗!”小美惊恐道。

她似乎全然忘记了,昨天,她还在温柔地安抚着,因为室内陈设镜像翻转,而被吓得晕倒在房间里的,鬼魂版本的大漂亮。

大漂亮并不搭理她,而是直勾勾地看着丧彪。

丧彪却趁着小美愣神之际,一个手刀噼晕了她,然后苦着脸看向大漂亮,委屈巴巴地说道:“女士,冤有头债有主,我不是阿伟,我是良民。”

“噗嗤。”大漂亮突然笑了起来,她脸上如冰雪融化,美丽得不似真人,“真高兴,你选择对她动手,而不是攻击我——虽然在溶洞里,你二话不说把我抛下,这让我非常郁闷。”

“当然,亲爱的。”丧彪讪笑道,“如果你还活着,我一定立马向你求婚。但是现在,我想先请求你不要吓我,我真挺怕你的……”

“随便吧。但你最好现在坐下来,听我讲完我的故事。”大漂亮温和地建议。

……】

阿伟独自回到了旅馆,收拾好一切,并把大漂亮的手稿烧成了灰,冲进下水道里,然后打算立刻离开小镇。

火舌舔舐着那些写满了娟秀字体的手稿,阿伟的脸上尽是杀人后的惶恐。

他没注意到,在他点燃那些稿纸时,有一些烟灰飘起,附着在了镜面上。

而内部洞穴里,死死勒进大漂亮皮肉中的挂坠盒,已经完全被女尸口鼻中流出,以及指甲外翻所透出的血液浸染。

挂坠盒内的护身符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一个缥缈的影子竟从女尸身上坐起,并逐渐凝实。

她疑惑地看了眼地上的女尸,想起了自己是谁,想起自己被人杀害的事。

大漂亮也顺着地下河往溶洞外走,往旅馆里赶。

她来迟了一步,回到房间时,这里早就人去楼空。

大漂亮茫然极了,眼下的情况,她根本无力应对——被丈夫杀死后成了女鬼,丈夫又跑了,她要何去何从呢?

大漂亮跪坐在地上呜呜哭泣,却被吸进了镜子里。

那里,或许是她的手稿——一本不同于以往的恐怖故事,而是讲述她与丈夫相识到走散的全过程的人生自白书——突然有了为主人保养灵魂的魔力一样。

附着着书页灰烬的镜子把大漂亮吸进了一个颠倒的世界中。

那里,阿伟才是事业有成,身手阔绰的那一个。

而大漂亮,则是被豢养起来又被抛弃的金丝雀。

大漂亮与阿伟离婚后,独自一人,带着一大笔钱来到小镇散心。

这里自然风光极为秀丽,就连旅馆房间内的家具布置,都像极了她曾与阿伟生活过好几年的卧室。

一切的一切都很符合大漂亮的心意。

镜子里的世界,时间流速极快。

这样的故事循环了很多次。

直到一年后,大漂亮的鬼魂更加凝实时,她在某一次的轮回中一觉醒来,发现房间里的布置,和她昨夜记忆中的竟然完全镜面颠倒——她回到了现实。

并偶遇了刚好来次查案的丧彪。

她在镜面世界中,被歪曲的,属于她丈夫阿伟的,好色又浪荡的天性,使她忍不住去勾搭了浪漫风流的丧彪,并且两人真的互生好感,一起约定了未来。

——源自命运的安排。

他们像一年前,大漂亮被杀害那天一样,再次进入内部洞穴。

大漂亮在见到自己因为低温而保存良好的尸体时,回想起了一切。

她本就打算和丧彪坦白,但尸体复活的样子,却把丧彪给吓跑了……

大漂亮只好亲自过来寻。

她在门外,听到了丧彪与小美的谈话,也恰好补齐了,某个她错过的结局——阿伟死了。

实在大快人心。

并且丧彪没有对着自己动手,而是趁机撂翻小美的举动,让大漂亮的心更软弱了一点。

她邀请(吓唬)丧彪先坐下,先听她讲完,所有的、完整的故事。

……

这些便是整个鬼故事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