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丑小鸭
阮莺怔了怔,心虚道:“没,没有。”
“妈妈看着你俩长大的,”乔美芩调着画盘里的颜料,平静道,“虽说后来没和你们常住,但总能从老贺嘴里听到只言片语。”
阮莺垂眸,不太敢对视。
“小莺,”乔美芩停下笔,看她,“告诉妈妈,到底发生什么事?”
阮莺抿下唇,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敢说。
“你不愿意说,我不勉强,”乔美芩大致有数,倒没有责怪的意思,只说,“不管发生什么,不要离开贺家,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阮莺愣怔下,她很想问为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既然贺有峰夫妇经常通信,乔美芩不可能不知道阮家所作所为。
她有点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这么受偏爱。
“妈,我和贺霆没事,您不用担心。”
面对好意,她说不出抱怨的话。
乔美芩看了看身后:“去吧,把阿霆叫回来,妈妈有阵子没和你们一起吃饭了,中午吃了再走。”
阮莺点点头。
一顿饭,两人吃得异常和谐。
乔美芩很满意,送他们走的时候,把最新画作送给阮莺——
是一副天鹅展翅高飞的水彩画,却在右下角标注“丑小鸭”三个字。
阮莺在车上打开看了会,重新卷起来,说:“乔姨骨子里是个浪漫的人,难怪贺叔珍惜她这么多年。”
贺霆没什么情绪看她一眼,意有所指:“贺家的男人都很专一。”
阮莺呵呵两声:“贺叔专一,我承认,你是不是有待商榷。”
贺霆挺烦她这种阴阳怪气的腔调,把人送到环线的小区,车刚掉头,又停下,降下车窗,有点不耐烦叫住阮莺:“反正你休息,明天去把证领了,免得说我拖你。”
阮莺点头说好。
隔天两人除了拍照,其他全程由律师协助办理。
贺霆时间就是金钱,搞得差不多就走了,律师有些同情看眼阮莺。
临走时说:“阮女士,你留在贺家,这辈子又何止这点钱,真没必要得罪小贺总。”
阮莺以前听这话是不吭声的,现在忍不住怼回去:“我爸有案底,你是法律专业人士,以你的专业眼光,判断一下我们的婚姻能维持多久?”
律师没说话,神色更加复杂看她一眼,仿佛在说,既然知道自己不好,还不抱紧大树,只怕不是个傻子。
阮莺早就习惯各种目光,把离婚证装进包里,起身走人。
律师反而叫住她,多少有些讽刺的意味:“阮女士,圣诞快乐。”
基督教徒纪念耶稣诞生的日子,却是她的离婚日,确实挺讽刺。
阮莺扯下嘴角,当着律师面给高天杪打电话:“阿杪,今天圣诞节,出来吃饭吧。”
高天杪自然不会拒绝。
阮莺报个地址,说:“你忙不忙,不忙过来接我。”
高天杪欣然答应。
律师听见名字时就愣了下,回过神时,忽然笑着摇下头,这女人有点手段,难怪离婚眼睛都不眨一下,合着找好下家了。
阮莺承认自己有赌气的成分,也知道别人怎么看自己,但觉得无所谓了。
“莺姐,在想什么?”高天杪看她一直在发呆,笑着问了句,“我没经你允许,订好了位置,视野绝佳,可以边吃边欣赏夜景。”
“没想什么,”阮莺回过神,勉强笑了笑,“你订了就好,要我回去换套衣服么?”
“不用,”高天杪说,“莺姐,你不去上班,我也没动力工作,要不你陪我去买衣服吧。”
阮莺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要买衣服?”
“对啊,逛男装。”高天杪笑,“不可以么?”
阮莺没什么不可以,贺霆有些衣服也是她挑的。
“我怕我不够品味。”
“没关系,我陪你逛也行。”
“我没什么想买的。”阮莺想了下,如实说,“我今天刚拿到离婚证,实在没心情,不好意思啊。”
高天杪倒不意外,扬眉道:“要不我教你滑雪吧,室内滑雪场,很安全。”
阮莺更不想去:“晚上还要吃饭,算了,陪你买衣服吧。”
高天杪很随意,她说干什么就干什么。
奢侈品商场,男装品牌在最上面两层,楼下是女装、童装、珠宝。
高天杪不会顾着自己直奔顶楼,反正也是逛,他愿意多陪她一会。
“莺姐,你真的不看新品?”
“不了。”阮莺兴致不高,转移话题,“走吧,我帮你挑衣服。”
高天杪说好。
他们刚上扶手电梯,没注意楼下有人举起手机,拍照发大群。
第二百〇一章娱乐变厮杀
圈子的大群炸了。
倒不是因为阮莺的出现,而是高天杪。
有人发语音:“卧槽?难得见到高岭之花。”
楼下紧跟着回:“可不是,一年前听说他为个女人差点疯了,这不好好的么?果然什么深情都是狗屁。”
有女的不乐意:别这么说阿杪,宋姐姐永远是他心里的白月光,你们不懂。
又有人回:这种鬼话,也只有哄你们女人。
那女孩立刻怼回去:呸!高天杪就是比你们好,别人是被动单身,你们凭实力单身!
眼见两边要成骂战。
一向很少说话的祝囡突然冒出一句:阿杪身边的女人是谁?我看着眼熟@阿霆
群里都是明眼人,在祝囡发这条消息前就认出阮莺,也听说贺霆离婚的消息,这会没谁触他的霉头。
可祝囡不一样,她作为前女友,两家又有合作,在外人眼里多少有丝丝暧昧。
当然更多的,打着自己的算盘。
只要祝、贺两家有戏,不管以后巴结贺家,还是巴结祝家,巴一头,就是一箭双雕。
所以祝囡那条信息后,整个群都安静下来。
约莫过了半小时,原本已经平静的大群,突然出现高天杪以本人命名的微信号,发出的信息。
——和我一起的是个关系很好的朋友,以后有空一起出来玩,给大家介绍介绍。
这算是挑明了。
追人没追到,恋人未满,不想对外公布关系,统称为“好朋友”,而更让人猜想的是最后那句。
什么样的女人,会由男方介绍给自己朋友?
答案呼之欲出。
马上有人@刚才的女孩,问:脸疼不疼?阿杪马上要展开新恋情了。
女孩:@高天杪阿杪,你是认真的?
高天杪没回。
江群这会才睡醒,一看群里聊天记录,立刻马上截图给贺霆,还问:祝囡@你,你没看见吗?高天杪这算转正了?
好半天,贺霆才回:看见了。
江群:你看见了,也不说两句?哦,太不像你了。
贺霆:说什么,今天把离婚证领了。
江群:??你们这拔刀速度快了点吧,不是有一个月的冷静期么?
贺霆:我们不是协议离婚。
江群:哦,长见识了,我连婚都没结过,给不了意见,你一个律师够么?我的私人律师还可以,借你用。
贺霆:省省吧你。
江群:哥们多仗义,你他妈不知好歹,怎么着,今天圣诞节,出来嗨啊,挑个顺眼带回去,活好当个小情处着,不好再换,今朝有酒今朝醉,不香吗?
贺霆:……快年底了,还不回家?
江群:不回,回去就是相亲,没劲,我身边又不缺女人。对了,絮絮问我,你晚上来不来?她说想当面道歉。
贺霆:道歉就算了,那天喝多,不全怪她。
江群:哟哟哟,狗子,你变了,知道怜香惜玉,啧啧,不容易,絮絮知道要开心坏了。
贺霆:滚
江群发个狗头表情:今晚李越然也来,他小子刚回国,问有没有麻将局,说在国外憋坏了,你不喝酒就陪他摸两把,找几个女的坐陪买马,玩大点。
贺霆:我随意。
江群说就这么定了。
贺霆退出对话框,看着眼前的文件夹,突然有点不想工作,他翻开和阮莺的聊天,往上滑了下,没什么腻歪信息。
阮莺确实像她自己说的,是个无趣的人。
不管你什么要求,她的回答基本是“好”、“可以”、“你定”,就这寥寥几个字。
事后也不会邀功,好像她做好都是应该的。
如果你不理她,她会问一句,如果还不理,就不问了,更别提撒娇,耍赖,装可爱,统统不会。
他一度以为,她不在乎,或者没那么在乎。
但好像不是……
不过这个想法持续到晚上,当高天杪带着阮莺出现在圣诞趴上的时候,贺霆觉得自己像个傻逼。
江群自然不会请高天杪,可今晚平安夜,管他什么东方西方节日,就是聚会的理由。
a市一半的二代们聚集在会所,私下认识的,不免串门打招呼。
好死不死,江群这桌麻将上,有个人和高家私交不错,又听说高天杪在隔壁包厢,就问桌上另三人,能不能叫朋友过来。
都是场面上混的,这会嗨着,自然盛情难却。
可当高天杪出现时,江群三人的表情同事僵了下,不是看见他吃惊,而是没想到一向不沾聚会的阮莺,跟在后面。
甚至看不出半分怯场。
江群和李越然对看一眼,又不约而同看眼贺霆。
贺霆还算镇定,表情管理也很到位,低头点根烟,像没事人一眼,对旁边的絮絮说:“墙角有整箱水,去,拿两瓶来。”
絮絮很乖点点头,起身走了。
高天杪的朋友看出点名堂,这会后悔晚了,只能硬着头皮说:“阿杪,我们这人多,要不你们再开一桌,打两把再走?”
“不用,你借我玩一把,”高天杪卷起袖子,笑道,“那边还等我过去。”
“行,我去抽根烟。”
那人让出座位,又给阮莺搬把椅子。
阮莺笑着言谢,有意无意瞥向絮絮的方向,心里有些堵。
她想了想,低头滑开手机,把上次的短信内容截图发给贺霆。
而后什么也不说,让他自己去想。
“姐,你的水。”
阮莺刚退出微信,一瓶矿泉水递到她面前,抬头顺着往上看,先是白嫩青葱的小手,手腕带着玫瑰金T系列镶钻线圈手镯,饱满的胸口撑起双C标识的针织衫,光这两样,大几万跑不掉。
而絮絮的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微微嘟起嘴,V领下突出的锁骨在暖黄的射灯下透出几分欲色,明晃晃的勾引。
阮莺下意识看向贺霆,似乎用眼神质问。
贺霆很坦然看过来,说:“接啊。”
“我不渴。”阮莺只觉得膈应。
高天杪拒绝得比较体面,笑着对絮絮说:“小美女,我们有水,你问问别人要不要,给其他人吧。”
他笑容干净,身材欣长,瘦归瘦,但不是没气质,很多学生妹吃他这挂,絮絮也不例外,她对帅哥没什么抵抗力,连连点头,转身离去。
阮莺顿时对高天杪感激的笑了笑。
江群和李越然露出一副“给我整不会”的表情,偷偷看眼贺霆。
果然这头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了。
这局麻将,娱乐变成厮杀。
第二百〇二章不嫌丢人
高天杪和贺霆坐对家,都算准对方的牌,卡章子卡得紧,倒是便宜江群和李越然这对上下家。
阮莺一直看牌没吭声。
絮絮大概才从高天杪的男色中醒过神,有些按耐不住,一边帮贺霆看牌,一边出谋划策,说:“屁胡也是胡。”
贺霆面无表情瞥她一眼,絮絮乖乖闭嘴。
再反观高天杪这边,他表情轻松,身子稍稍倾斜,靠近阮莺问:“莺姐,你说打哪张?”
话音刚落,除了贺霆,江群、李越然、絮絮六只眼睛看过来。
阮莺似乎不受影响,淡然的笑笑,纤细的手指在一张牌上扣了扣,说:“打熟章子。”
高天杪毫不犹豫打出去。
李越然立刻推牌:“胡了。”
他这把胡得很大,本以为要自摸,没想到有人点炮。
高天杪一点不在意,站起身,把刚才的朋友叫过来:“不打了,输的这把算我的,改天出来喝茶。”
说着,转头问阮莺走不走。
阮莺熬不了夜,这会有点困了,想回家。
高天杪很绅士替她拿了衣服和包,说送她。
直到两人离开包厢,牌桌这边还能感受到贺霆的低气压。
絮絮有意讨好,低声嘟囔:“年纪轻轻的喝什么茶,跟老干部似的,装逼。”
江群噗的笑出声,用力把麻将推到自动洗牌的洞里,半开玩笑半认真说:“他家在江浙一带有自己的茶园,种有机茶,招待客人都是市面买不到的,你想喝还不够资格。”
絮絮顿时不吭声了,半晌凑到贺霆旁边,撒娇道:“贺哥,江哥欺负我,你也不管管。”
贺霆这会手气好到爆,把把大胡,认真搭牌,心不在焉嗯了声。
和高天杪关系不错的那人,嫌絮絮没眼力,岔开话题,谈起股票和期货。
涉及投资赚钱,几个男人来了兴趣,气氛缓和不少,絮絮插不上话,被晾在一边坐冷板凳。
等散场时快转钟了。
絮絮熬夜熬习惯了,就等着贺霆送她。
临走前上个洗手间回来,就看见江群站在大门口抽烟。
“贺哥呢?”
“走了。”
“他不送我?”
“我送你一样的。”
絮絮心里不大乐意,但不敢得罪江群,坐在车上,闷闷道:“江哥,贺哥什么意思嘛,就算我没见识,还不是帮他说话。”
江群说:“以后这种事,少插嘴,最好不插嘴。”
絮絮嘟下嘴,没吭声。
-
贺霆没喝酒,开着车一路风驰电掣杀到环线小区那边。
物业登记过他的车牌,放他进去。
阮莺已经睡了,被大力的敲门声吵醒。
她猜到是谁,有点烦,不想理。
门外那位也孜孜不倦,不停的敲,最后没把自家门敲开,把邻居吵起来了。
大妈披着棉袄,探头看了眼,认识他,说:“估计你媳妇睡了没听见,打个电话呗,我家有孩子,动静小点啊。”
贺霆说好,一边点烟,一边发微信:我知道你醒了,不想被邻居投诉就赶紧开门。
阮莺脸皮薄,不等收到消息,打开门,一把把人拉进来。
“不嫌丢人了是吧?”
“你怕丢人,就该早点开门。”
第二百〇三章顿时不好了
阮莺大晚上懒得跟他吵,旧房子不隔音,保不齐一会邻居又来敲门。
她从卧室抱出被子和枕头,扔沙发上,扭头进卧室关门。
金吉拉一时没跟上,也被关在门外,和贺霆大眼瞪小眼。
贺霆去洗澡时,用脚扒拉开猫,凶道:“看屁,你妈不要你了。”
金吉拉明显长大了,懂得看人脸色,趁贺霆不在,跳他枕头上,窝成一团睡觉。
贺霆出来,看见枕头上的猫毛,烦得要命,挥手赶走,把枕头翻个面,气呼呼的躺下去。
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
竟然梦到出国前,有次开车带阮莺去郊外。
阮莺那天穿了条鹅黄色短旗袍,包裹像颗即将成熟的桃子,诱人又鲜美。
贺霆在车上没忍住。
两人闹得有点疯……
多大年纪还做这种梦。
他起来骂句脏话,洗澡时直接把衣裤扔进垃圾桶。
从卫生间出来时,阮莺正好从卧室出来。
一个睡衣整齐,一个一丝不挂。
两人都愣了下,无言以对对方。
其实阮莺夜里也睡得不好,她把猫留在外面就是听动静,随时提防贺霆破门而入。
他昨天在牌局上的眼神,恨不得分分钟吃了她。
“我要助理一会送衣服过来,你帮我拿。”贺霆没什么羞耻心,站在茶几旁点烟,不怕正对着阳台走光。
阮莺懂他的意思,一个霸总沦落到没衣服穿,哪怕面对男助理,也很丢人。
“既然知道我这东西清干净了,就不该来。”她说。
贺霆撩下眼皮:“你不想我来,想谁来?”
“一大早,我不想吵,”阮莺把离婚证扔在茶几上,提醒他,“我都不管你给别人买衣服,买镯子,你也别管我。”
“我什么时候给人买衣服买镯子?”贺霆冷笑,“倒是你,刚拿证就和备胎逛街,挺快活啊。”
阮莺懒得解释,拿条浴巾扔他身上,嫌弃道:“围上,我怕长针眼。”
贺霆嘶一声,起身几步冲她跟前,连推带挤把人怼到墙角里,威胁道:“你看少了?以前不怕现在怕,欠日?”
两人隔着一层珊瑚绒的睡衣,阮莺明显感到被什么东西顶着,不由往旁边挪了挪。
她不动还好,一动摩擦来摩擦去,贺霆控制不住血往下涌。
“你是不是故意的?”他摁住她的肩膀,声音发哑,“想要就直说。”
阮莺瞥眼下面,再看向他的脸,清心寡欲道:“女性遭遇性侵反抗,造成对方死亡,不算过失杀人。”
贺霆嗤笑声:“你杀个鸡都抖三抖,还杀人?”
“我说了,人是会变的。”阮莺直视他,“不信你试试。”
贺霆半笑不笑看了她一会,松开手:“长本事了。”
阮莺没心情和他打嘴巴官司:“你助理什么时候来?我一会有事出门。”
贺霆不信:“你弟,你爸回老家,你休息,往哪里跑?”
“有猎头找我。”阮莺没隐瞒,“我CATTI二笔过了,简历重新编辑放网上,就有找上门的。”
贺霆挑下眉,正要说话,房门响了。
助理见是阮莺开门,心领神会把手里袋子交出去,快速离开。
贺霆开始穿衣服,边穿,边问:“哪个家挖你?”
不得不说,他身材正板,穿西服打领带妥妥精英范儿,脱了就是败类范儿。
无论哪个阶段,都比同龄人的外貌出色得多。
阮莺扪心自问,有那么点色令智昏,如实回答:“一家外资置业,主场在东南亚,初到国内,想做外籍人士高端市场,贺氏有几个楼盘不也不限制国籍购买么?”
贺霆挑下眉,最后戴手表:“我大概知道你说的哪家,待遇如何?”
“还没谈,”阮莺说,“今天去,就是详细聊一聊。”
贺霆看她一眼:“要不要我陪你?”
“你陪我去,猎头还谈什么?”阮莺莫名其妙看着他,“你当自己不出名么,小贺总?”
贺霆被她这句“小贺总”逗笑了:“如果做置业销售,贺氏也可以做,为什么非要出去替别人打工?”
“去贺氏就是给你打工,和去别的地方没差别,”阮莺洗漱完,进房化妆,“你也说过,公司上下知道我们的关系,我学不到东西。”
“还说你不记仇?”贺霆啧下嘴,“多久前话,记到现在。”
阮莺平静说:“没多久,满打满算,夏天的事,过了小半年而已。”
贺霆当然记得,甚至质疑过她根本过不了CATTI。
现在报应来了。
贺霆还想说什么,阮莺的手机响了,猎头打来的,大概怕她放鸽子,确定了见面地点和时间。
阮莺很认真的回答,在出门前检查一遍,所需资料和重要证件。
贺霆头一次感受到,她的从容不迫。
“我送你过去。”他看她在玄关换鞋。
“不用,你出门时,关好门窗就行。”阮莺拒绝,“我自己开车过去。”
“行吧,”贺霆心里多少有点小雀跃,试探道,“这边谈成,外贸公司就不做了吧?”
“嗯,不做了。”阮莺说,“高天杪太袒护我了,同事们不是傻子,估计再过些时,会遇到和在贺氏一样的问题,学不到东西。”
这话贺霆怎么听怎么不舒服:“不要把我和他相提并论。”
“我就想赚点钱,堂堂正正站你们面前。”阮莺难得吐露点心声,“证明即使没有家世背景,也不比谁差。”
有点可笑,但人总该有些坚持。
阮莺收起情绪,打开门拎起包,迈出一步,仿佛即将踏入新征程。
贺霆能感受到她身上的变化,有点高兴,又有点烦躁。
江群总说不喜欢太自立的女人,太自立的难以把控。
贺霆觉得这话有点道理。
助理在楼下车里等了半个小时,等到姗姗来迟的老板。
“不去公司。”贺霆上车,报个地址。
助理很疑惑,也不好多问。
等到了目的地,正好看见阮莺推开咖啡厅的背影。
与此同时,一辆卡宴也停在路边。
贺霆看眼车牌,脸色顿时不好了。
第二百〇四章经不起挑拨
助理前一秒摸不清老板为何晴转阴,下一秒看到从卡宴驾驶座下来的人,恍然大悟。
但让人看不懂的是,副驾驶下来另一个人——
是祝晟阳。
助理从后视镜偷偷观察贺霆的脸色,斗着胆子问了句:“小贺总,您看?”
贺霆微微眯眼,一边盯着窗外,一边拨打李越然的电话。
那头刚接通,他就说:“我知道你有办法,启动他人手机录音功能。”
李越然明显愣了下:“霆哥,你想动嫂子手机?”
他不大同意:“我听江群说了你俩的事,霆哥,偷录和偷听不能作为证据,但嫂,不,阮莺知道了,可以追究你法律责任。”
贺霆很坚持:“你先弄。”
李越然那边传来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说:“我正在追踪,还是那句话,如果网络信号不强或不稳定,不一定成功哈。”
贺霆嗯一声,挂断。
助理时刻从后视镜察言观色。
贺霆的手指在一下一下在腿上打拍子。
约莫过了五分钟,贺霆微信响了下,一共五段录音,每段时长一分钟。
他点开第一个,是阮莺和猎头的相互寒暄,没什么实质的内容。
第二段和第三段前半段,是猎头对公司介绍,字里行间多少带点水分。
第三段后半段和第四段,是阮莺的自我介绍。
贺霆详细听了下,阮莺声音平稳,咬字清晰,用最短的时间突出自己是优势,虽说不太完美,但他听来可圈可点。
第五段,算是两人就薪资待遇福利等详细面谈。
不过到末尾的时候,猎头似乎发现了祝晟阳,赶紧过去打招呼。
声音稍微隔远了些,祝晟阳说:“我知道你们在谈正事,没关系,我可以等。”
猎头心领神会:“我们谈得差不多了,要不您和阮女士先谈,我可以再约。”
祝晟阳没客气:“那行,今天先占用你的时间。”
猎头难得和大佬搭上话,客套几句离开。
“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谈的。”随后是阮莺的声音,应该对祝晟阳说的。
祝晟阳防备意识很强:“阮女士,这里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最多耽误你两分钟,阿杪的车就停在外面,你不信我,我们去他车上聊。”
阮莺沉默会:“看在高天杪的份上,我信你一次。”
录音到这停止。
贺霆皱眉,抬眼看向窗外,片刻后,三个熟悉的身影鱼贯从咖啡店出来,笔直走向街对面的棕色卡宴。
只等三人上了车,李越然的电话打过来。
“祝晟阳反侦查意识很强,”他说,“阮莺关机了,而且车里装了屏蔽设备,仿窃听和追踪的。”
贺霆眉头皱得更深:“好,我知道了。”
李越然当然知道意味什么:“霆哥,我觉得她不会出卖贺家,起码不会出卖贺叔。”
贺霆语气很淡:“她不是不会,而是不敢。”
李越然还想劝,通话断了。
这边助理听贺霆语气,低声说:“小贺总,要不我请太太过来。”
贺霆看眼手表,摸烟出来:“不,再等等。”
祝晟阳是个守时的人,他说两分钟,到时间阮莺从车上下来。
高天杪跟着追下来。
贺霆的车子贴着深色的膜,隔音效果也好。
他能看出,阮莺脸色不大好,而高天杪正急于解释什么。
阮莺应付两句,而后眼疾手快拦下一辆空出租,快速上车走了。
高天杪立刻掏出手机打电话。
同时,贺霆也拨打阮莺的电话,果然处于占线状态。
他眼底泛起寒意,双腿交叠一动不动坐了会,对助理说:“开车。”
车从高天杪身边经过时,贺霆稍稍降下车窗,焦急的声音飘进来。
“莺姐,你听我说,我没有向着谁,如果祝囡被人陷害受伤,导致提早结束舞蹈生涯,整件事的性子就变了。”
从理智上讲,阮莺当然知道是违法的。
但从个人情感上说,谈不上多恨,但也没伟大到不计前嫌的匡扶正义。
“阿杪,祝家想怎么查,是他们的事,但问到我头上,抱歉,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要怎么配合祝晟阳。”
高天杪微微叹气,发出灵魂的拷问:“可是莺姐,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么,你是不是怕说了,被贺家打击报复?”
顿了顿,他郑重道:“如果是,我现在就给你办好护照,申请私人航线,送你想去的任何一个国家,将你保护起来。”
“不用,不需要。”阮莺想也没想拒绝,“我离婚,就是想脱离本不属于我的圈子,更别说卷入是非,何况祝晟阳和贺氏有合作,你们这个时候找我,很难让我不多想,是拿我顶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