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水泡并着依旧通红的皮肉一起映入眼中,没有一丝上药的痕迹,我手指微蜷。
说起来,在皇长兄去世之后,我被萧平芜囚于深宫,经常会有难堪的时候。
原本眼下情形也并不算什么。
可我却不想将我一丝一毫的难堪暴露于夜听澜眼前。
想来是于年少风头正盛时与他相遇,时至今日,虽零落成泥,却依旧有些可怜的自尊心。
所幸他也并没有追问我『为何不上药』,只是沉默着将瓷罐中的莹白药膏轻轻涂抹在我的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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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听澜带来的药膏很好用,不到三日,我手背上的皮肉便已恢复如初,剩下半罐被我仔细收了起来。
中秋宴这日,魏峥带着宋雁如先行,我则带着阿满上了后面的马车。
阿满是夜听澜派来保护我的暗卫,平日扮做我身边的婢女。
不得不说,夜听澜很有先见之明。
就在昭王府与皇宫这短短距离中,我竟遭遇了刺杀。
刺客水平一般,阿满三两下便解决了他们。
短暂的停歇之后,马车继续朝皇宫行驶。
「王妃可有受惊?属下已给主子传了消息,想来这群刺客的来路很快便能得知。」阿满恭谨道。
「不必查。」我掀开车帘,萦绕在鼻尖的血腥气散去,「他们不是魏国人。」
在外人看来,魏峥没有争储的资格,自然也不会有人浪费心力搞刺杀,更何况,魏峥根本不在这个马车里。
所以,他们只是冲我来的。
而我来到魏国不过月余,今日更是第一次出府,这场水平一般的刺杀,除了楚云禾,我想不出第二人。
看来『后会有期』四个字,还真把她吓到了。
我勾了勾唇角,眼底冰冷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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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路上这个小插曲,我迟到了片刻。
帝后已入席,群臣正携其家眷山呼万岁。
魏峥身边已没了我的座位,我便带着阿满悄悄寻了一处角落落座。
我刚吃了三分饱,便有耐不住寂寞的官家小姐寻衅。
「哟,昭王妃千里迢迢从楚国嫁过来,怎么坐在这里?」
「昭王有宋侧妃相伴,自然无暇顾及昭王妃了,不过想来昭王妃在楚国做公主时,便已习惯此等冷遇了吧?」
「你们说的这是什么话,人家可是楚国公主,八岁开府、十岁听政,十三岁便已能同夜将军并肩作战,共退匈奴……」
又有一人接过了话头,「然后十八岁躲在我们魏国皇宫角落里偷偷吃饭。」
周围顿时起了一片哄笑声。
我按住了阿满青筋鼓动的手,不紧不慢吃到了七分饱后借故离席。
走到御湖边我顿住脚步,身后推杯换盏的声音已经小得几乎听不到。
「啧,你家主子可真能给我找麻烦。」我看向湖中心那轮硕大的月亮,舒了口气。
就因为曾经在战场上与夜听澜有过一段时间的相处,竟能让这群女子五年不忘,还因此对我冷嘲热讽。
阿满连忙道,「王妃您千万别误会,主子很讨厌她们的!」
我摆摆手,「罢了,去帮我拿壶酒来喝吧,阿满。」
「是!」
阿满走了没一会儿,身后便响起脚步声。
「阿满,这么快——」我话还没说完,正欲回身,便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大力推入湖中。
岸上又是一片女子哄笑声。
湖水并不深,将将没过胸口,我挣扎着站起身,手脚并用爬上了岸。
岸边石子嶙峋,划破了我的裙摆,露出来我脚腕上本已结痂却在刚刚重新被划破的链痕。
她们笑声一滞,惊疑地看着我。
「好看吗?」我浑身滴着水,将破烂染血的裙摆提了提,以便她们看得更清楚。
她们没人答话。
「谁推的?」我微笑着问。
五个人依旧没人答,甚至在我的目光中齐齐后退了一步。
「很好。」我活动了一下手腕,攥尽了右手衣袖上的水,忍着脚上疼痛,迅速上前一人给了她们一巴掌。
『啪啪啪啪啪』,五声清脆的巴掌声之后,便是五声尖叫。
「啊——」
「该死的楚怀薇!你竟敢打我!」
五人捂着迅速肿起来的半边脸,叫骂着一齐向我冲来。
尚不等我反应,湿漉漉的侧腰便被人猛地一勾。
我撞进了一个温热又坚硬的胸膛,眼前是深紫透金的云纹图案。
月色皎皎,夜听澜脱去外衣将我兜头罩下,身后响起接二连三的『噗通』落水声。
「夜、夜将军,救命!」
贵女们在湖中扑腾着向他呼救。
他看也没看一眼,抱起我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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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昭王府的马车上,夜听澜抬起我的脚腕搭在他的膝上,细细为我上药。
他捧着我斑驳的脚腕轻轻吹着气,像是对待易碎的琉璃。
「疼吗?」
简单两个字,却让我心头一涩。
从前皇长兄也是这般,在我不小心受伤之后,总是一脸心疼地问我,疼不疼。
我垂眸摇了摇头,心下却有不安。
夜听澜手握三十万大军,他代表的是帝王意志,在没有明确圣意前,他不能偏向任何一位皇子,可他刚刚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袒护我。
而我,代表的是三皇子魏峥。
事实证明,我的担忧不是多余的。
翌日天未亮,御湖旁发生的事便传遍了整个魏国国都。
一时间四下震惊,各方势力汹涌不止,无数猜测甚嚣尘上,直到夜听澜被皇帝杖责于轩辕门前。
宋雁如带着伤药和补品来看我,她生性单纯,并不知夜听澜私下与魏峥的关系,也不懂朝堂上的暗流,只将夜听澜被杖责的事当成新鲜事讲给我听。
「听说夜将军被抬回将军府的时候,背上皮肉一片模糊,那血流了一路呢!」
听她如此说,我心中更是难安。
当天傍晚,我趁着夜幕让阿满带我去了一趟将军府。
我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夜听澜房间,门窗紧闭,屋内残余着几丝血腥气。
他趴在榻上,面色苍白,双眸紧闭,背后纱布渗出血迹斑斑。
我静静站了一会儿,刚打算离去,却听他模糊要水,便连忙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送至他唇边。
我半蹲在他床头,小心将水一点点喂给他。
鸦羽似的眼睫一颤,而后缓缓睁开。
夜听澜看着我,眼底尚有朦胧,似是未彻底清醒,他忽地扬起苍白唇角,「你又来了。」
又?
我以为他在说梦话,却听他唤了我的名字。
「怀薇。」
他只唤过我『王妃』和『公主』,叫我名字,倒真是第一次。
我避过他似朦胧又灼灼的目光,努力忽视心底升起的那一丝异样。
「夜将军好生休息,我改日再来探望。」
我说完便欲起身,却忽地被他握住手腕,怔忡间,携着一股药香的冰凉唇瓣冷不丁朝我贴来。
我如遭雷击僵在原地,罪魁祸首却又闭上双眼,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这是……在梦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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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夜听澜房中出来时,我尚有一丝不平静。
「王妃,您的脸怎么这么红?」阿满惊讶地看向我。
「……天气太热了。」我胡乱回了一句,又仔细叮嘱道,「莫要告诉你家主子我来过。」
「为何?主子若是知道您来过,会很高兴的。」
我自动忽略了她的后半句,「因为……我们这次是空手来的,会显得很小气,下次我们带着礼物来,再告诉你家主子。」
阿满挠了挠头,「噢,好。」
一连三个月,直到临近年底,阿满也没能等到我带着礼物和她再登将军府的门。
虽然这三个月我没能和夜听澜交流,但姜家不定期会给我送来书信,因此他与魏峥的动作我大致也能知晓七分。
最近的一封书信末尾,姜家说要给我送一个心腹入王府。
我等了七日,最终等来的竟然是江阶。
他面上覆着一段白绸,以为昭王诊治腿疾的江湖游医身份入了王府,名为,姜阶。
「姜阶拜见少主。」
是的,他是姜家人,是我外祖父堂弟最小的儿子。设局之初,他已是我的帮手。
他自戕时并未身亡,却不慎瞎了双眼。
见着他,我很是高兴。
夜听澜来时,我正用秋日留存的桂花并着苍山顶上的雪水给姜阶煮茶。
他面色如常,想来身上的伤已然大好,只是看向姜阶时神色有些不善,看我时,竟带着一丝……幽怨?
「姜大夫不用给昭王治病吗?」夜听澜负手立于我俩身前。
不等我反驳,他又压低声线,循循善诱,「纵然是演戏,也要滴水不漏才好,公主,您说呢?」
要我说……夜听澜说得不错,毕竟争储之路,不容一丝偏差。
虽然说魏峥的腿疾早在两年前便已痊愈,但姜阶此行,是我们自导自演对外宣布魏峥痊愈的契机。
「姜阶,那你去看看吧。」
他摇摇头站起身,唇角笑意莫名,「是。」
姜阶走后,夜听澜一屁股坐在我对面,端起我才给姜阶倒的茶便喝了个干净。
我连阻止都来不及。
「……不烫吗?」我神色惊异。
夜听澜绷着脸,似乎神色如常。
他偏了偏头,口中逸出的那股白气似比树枝上的积雪更白,「不烫啊。」
听着我略带沙哑的声线,我强忍住笑,钦佩道,「将军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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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峥从轮椅上站起来那天,宋雁如抱着我激动地哭了好久,久到魏峥看我的眼神都戒备起来。
我抽了抽嘴角,掰开宋雁如搂在我腰间的手,将其扣在了魏峥身上。
「麻烦滚去我看不到的地方秀,谢谢。」
经过小半年的相处,我已与他们熟稔了很多。
魏峥也不在意,抱起宋雁如便回了他们的院子。
隔岸观火多年,便在众皇子在争储路上斗得精疲力竭之时,魏峥像一柄出鞘的宝刀展露人前,瞬间吸引了朝堂上大半目光。
有姜家暗中的财力支持,再有夜听澜从旁辅佐,景明二十四年冬,三皇子魏峥被正式册封太子,移居东宫。
封太子的第七日,楚国来信,前来恭贺的使臣正在路上。
正月初五,楚国使臣抵达。
国宴之上,我见到了阔别数月的萧平芜与楚云禾。
听闻,她已成了摄政王妃。
魏国皇帝年纪已大,身体每况愈下,是以此次国宴,高居首位的,是我与魏峥。
盛装之下的楚云禾也难掩眸中疲惫,看向我时,带着藏也藏不住的浓浓嫉恨。
我心下有些好笑,她得偿所愿,却一如既往地痛恨我。
看样子,过得并不舒心。
真想劝告她一句啊,就眼下这样的日子,她也是过一日少一日啦。
我笑着遥遥敬了她一杯酒。
却在放下酒杯的瞬间,瞥见她微微舒展的眉心。
我对楚云禾太过了解,这显然是奸计得逞的模样。
看来这杯酒有问题。
倒是我小瞧了她,手竟能伸到这魏国皇宫!
找了个理由,我握着酒杯提前离席,正想找姜阶查验杯中残液,却在花园拐角处被人猛然捂住嘴拖了下去,连『阿满』两个字都没能喊出口。
这不可能是楚云禾的手笔。
是萧平芜!
念头刚过,萧平芜的脸便出现在我眼前,相比半年前,整个人显得阴郁了许多,他将我抵在假山后,塞了一大团绢帛堵住我的嘴。
「楚怀薇,你一个楚国公主,难不成还真想在魏国母仪天下?」
「跟我回去,我可以让你做楚国的皇后。捏死楚徊不过就是我动动手指的事,你知道的。」
他这两句话,令我十分迷惑。
这是什么意思?
送我和亲的是他,如今口口声声要我回去的也是他。
只是很可惜,我楚怀薇已不是他能掌控的人。
然而这豪迈念头刚划过,我顿觉周身一软,倒在了萧平芜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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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是在微微摇晃的轮船中。
我的手脚被绑在一张大床上,双眼也被遮住,不知昼夜,耳边只有几不可闻的水浪之声。
看来萧平芜是打算走水路将我带回楚国。
我在宫中突然消失,阿满定然已将消息告知夜听澜,只是不知道他们赶不赶得及在出魏国前将船拦截……
正在我思绪飘散时,忽听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而后便是一阵缓慢轻盈的脚步声。
那人站在我床前,许久未曾出声。
「楚云禾?」我乍然开口。
「看来皇姐对我甚是思念,遮住双眼都能认出我。」她不咸不淡说了一句,「那便做个明白鬼吧。」
随后便是一道匕首出鞘的锋利声响,「你手脚被缚,如此活着也是折磨,不如我——亲自送你解脱!」
我暗叫不好,全身倏然紧绷,迅速开口,「你已如愿成了摄政王妃,还有什么不满足,为何一心要我死?」
衣料摩擦声一顿,我听到楚云禾一声冷笑。
「因为萧平芜爱你,他竟然爱你!」她嗓音忽然变得尖厉,「这就是你必死的理由!」
刀尖破风之声细微却凌厉,我的心猛然一沉。
就在我以为即将死在楚云禾手上时,忽听一道骨头碎裂的声音,随即响起一声惨叫,还有匕首跌落在地的沉闷声响。
「楚云禾,你放肆!」是萧平芜的声音,「将王妃拖下去仔细看管。」
「是!」
「萧平芜!你既知我是王妃,为何还要今日再娶楚怀薇!她已嫁了魏峥,是你亲手促成的婚事,她还和夜听澜不清不楚,就算我杀不成她,她也再不会嫁你唔唔唔——」
随着一阵拖地声,楚云禾的声音逐渐消失。
一只手忽然覆上了我的脸,携带的寒意令我周身一颤。
「萧平芜,你要做什么!」
「我要娶你为妻。」他柔柔摸着我的眉眼,松开了我手腕上的绳索,言语中竟透出七分偏执,「等我们回到楚国,你便是我的皇后。」
我扯掉眼上蒙着的布帛,刺目的大红猛然闯入眼底。
我这才发现,屋内已被布置成了婚房模样,而我身上正是鲜红如血的嫁衣。
许是我的沉默令他不悦,萧平芜又执着地问了我一遍,「做我的皇后,好不好?」
他眼尾发红,神情隐隐透露出的偏执似是魔障入心。
见此情形,我心中五味杂陈。
「我于年少风光正盛时与你相识,毁你心中抱负,迫你入府为奴,断你大好前程,逼得你只能假死逃脱,是我对不住你……后来你成了楚徊的谋士,站到了我与皇长兄的对立面,为了报复我,即便是废物如楚徊,你依然选择助他登位。你变成如今模样,与我有五分关系。」
「可是萧平芜,我不欠你了。」我深吸一口气,缓缓扯下了我左肩的衣襟,侧身露出后心那道狰狞疤痕。「欠你的那条命,早在乌银山上,便已经还你了。」
「是皇长兄当年不顾危险,亲去云山断崖采药救我,我的命,是皇长兄的。」
而他与楚徊联手害死了我的皇长兄。
「我与你,此生注定,不死不休!」
萧平芜瞳孔骤缩的瞬间,夜听澜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一掌将其劈晕。
外面响起刀兵相接的厮杀声。
「别怕。」夜听澜将我褪下的衣襟合拢,一点点擦去我满脸泪水,「我来了。」
就如那年杀入匈奴军帐中救我一般,宛若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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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平芜被扣在了魏国国都,我拿了他的令牌印鉴,借了夜听澜五万兵马分三批潜回了楚国。
用兵之道,我随皇长兄学了三分。
就靠这三分,我带兵直逼楚国皇城。
兵临城下前一晚,我以萧平芜的令牌印鉴取得了皇城禁卫军首领的信任,又凭借父皇临终前交由我的遗诏拿到了西郊大营十万大军的兵符。
我早便说过,没了萧平芜,楚徊狗屁都不是。
我拉开弓弦之时,他吓得连站都站不住,便如那砧板鱼肉,被我一箭射杀于城门之上。
「罪王楚徊,假传遗诏,谋害先帝,篡夺皇位,今吾以嫡公主之身,拨乱反正,重振朝纲!」
御史太傅等人接过我手中遗诏,飞速扫到了最后一句,「由吾儿……楚怀薇继位!」
一字一句,皆由父皇鲜血所书,我藏匿至今日,才敢将其昭告天下。
纵然有萧平芜余党质疑之声,也被我亲手斩杀于殿上。
兵权遗诏在手,只有我才能是楚国的皇。
「拜见吾皇!」
有一人跪下,便有第二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便在这山呼万岁中,阿满扶着我一步步登上了那白骨堆砌、鲜血浇筑的至尊之位。
我扫视四周,却不期然在随我前来的魏国士兵中见到一张分外熟悉的脸。
看到他,包裹我全身的孤寒之气竟奇迹般地散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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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自然是不放心您孤身一人回楚国,又担心他魏国将军的身份会引楚国朝臣猜忌,这才伪装成小兵一路护送您回来。」阿满笑嘻嘻地和我说道。
「只不过主子怕是要惨了。」她忽地叹了口气。
「为何?」手中朱笔一顿,我问。
「因为主子借您的五万兵马是自作主张,太子殿下并不知情。」
我彻底愣住。
「太子急召五万将士回魏国,主子便也要随着五万将士回去了,今日一别,山高水长,您确定……不再见主子一面了吗?」
阿满的话未说完,我便慌忙朝宫门跑去,连御辇都忘了叫人准备。
可等我跑到之时,宫门除了守卫,早已空无一人。
空落感席卷心间,我垂眸看着自己跑丢一只鞋的脚,不由攥紧了手指。
忽然一阵天地旋转,我被人拦腰抱起。
惊呼声尚来不及发出,夜听澜满含笑意的那张脸便闯入了我的视线。
「你没走?」
「陛下为了见我,连鞋都跑丢了,我若一走了之,岂非愧对那只鞋?」他眸色渐深,鼻尖距离我只剩寸余。
我顿时条件反射般捂住嘴,「你又想做什么?」
又?
他一下子抓住了我话里的重点,目光灼灼锁着我,「我被杖责那日,你真的来看过我,是不是?」
一股热气上涌,我连忙别过眼。
他继续道,「自匈奴战场一别,你便时常会来我梦中相见,可大婚那日,你却对我说『好久不见』,可见这些年,你对我并无半分思念。」说到最后,他竟起了几分怨气。
「不过没关系。」夜听澜轻吻我眉心,「以后日日相见,自有你对我相思入骨那一天。」
「你不走了?」我的话中,竟带了几分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喜悦。
我话音刚落,便有人送来了魏国信函。
是专门写给夜听澜的贬谪圣旨,还有魏峥写给我的和离书,以及宋雁如的一篇碎碎念。
碎碎念中提及,萧平芜自杀于魏国牢狱,楚云禾得知后受了刺激,疯了。
数年纠葛,已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过错。
拿着圣旨,夜听澜一声叹息,「为了陛下,我可是得罪了魏国太子,如今也就陛下您能护我一护了,不知在下可有这个荣幸?」
看着他含笑的眉眼,我揽上了他的脖颈,「郎心皎皎,吾心昭昭,承蒙将军不弃,小女子愿意效劳!」
(全文完)
作者:揽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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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明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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