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蛇为患(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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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此时出手,毫无获胜的可能。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哪怕是搭上性命,我也不会放过他。」

只是现在还未到时候。

「我同你一起。」

叶锦皓眸中复杂,半晌在纸上写下这么一句话。

他将一枚血红的戒指放在我掌心,内侧刻有符文。

是咒戒。

之前我也只在典书记载中见过,与万妖珠一样同为邪物。

用被诅咒之人的鲜血供奉九九八十一天,便可将两者捆绑为一体。

戒损则人亡。

此为禁术,被各大名门正派所禁止。

叶锦皓又是从何处得来此物。

「你怎么会有这个?」

叶锦皓微顿,「之前父亲从一位巫师手中所得,还未来得及销毁。」

「哪位巫师?」

「那巫师作恶多端,已被我父亲处决。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叶锦皓神色凝重,「卿卿,事成与否,全在于你。」

等陆枫回来时,水牢空无一人。

「卿卿放走了他?」

「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陆枫抚上我的后颈,欺身道,「反正他现在也是一个废人,放走便放走了,卿卿开心便好。」

之后数日都未见过陆枫。

「这个地方可有什么好玩儿的,我实在闲得无聊。」

我趁机向侍女打探口风。

「各个出口都有结界,没有尊上的应允,是出不去的。」

「各个出口都有?」

「是的。」

我心脏骤然紧缩,那叶锦皓……

9

三日过去,陆枫还没有回来。

我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睡梦间,有人压得我喘不过气。

「卿卿。」

陆枫整个人覆在我身上,下身变成蛇尾缠上我的腰。

我下意识的推拒,掌心一阵温热。

是血。

他平日偏好深色衣服,即便流了血,也看不出来。

「你……你这几日都干什么去了?」

「清理了一些杂碎。」

陆枫脑袋埋在我颈间,往里面拱了拱,说话带着鼻音。

「累了,睡觉。」

刹那间,好像回到了之前在陆府的日子。

他被人欺负了,总要来我这里讨个安慰。

「锦皓呢,你故意放走他,到底想干什么?」

「现在跟卿卿在一起的人是我,能不能不要提别的男人?」

「他现在怎么样了?」

陆枫嗓音冷了下来,缠在我腰上的蛇尾却加重了力道。

「没死。」

「他……嘶——」

颈上一痛,我忍不住呼出声,本能地蜷缩身体,却被强制打开。

陆枫松了嘴,舔舐着那块皮肤。

「他就值得卿卿如此在意?」

他抬头,定定地看着我。

「对于卿卿来说,我算是什么人?」

「你杀了我父亲,屠了陆府满门。你觉得我应当将你看为何人?」

陆枫沉默地垂着眸子,凑上前吻了吻我的唇角。

「卿卿别这样,给我上药吧。」

从胸前到小腹,一道狰狞的刀伤正在往外渗血。

陆枫赤裸着肩胛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痕,我抚摸着他背上的青紫。

「疼吗?」

他点头,换来我一声轻笑。

「你拧断别人脖子的时候,他们应该比这个更疼吧。」

我替他包扎腹部的伤口,手指日有若无地从伤口上划过,沾染上的鲜血被戒指微不可察的吸收。

陆枫目光定格在戒指上,我不由得屏住呼吸。

咒戒并不常见,我不敢确定陆枫是否认得,特意用幻术变了形态。

之前救叶锦皓出来时被擦破的手腕还未痊愈。

手被陆枫握在掌心摩挲,他低头在我未痊愈的手腕上轻吹着气,吻了吻才松开。

他从背后拥着我,鼻尖蹭着我后颈,蛇尾缠绕着我的腰。

「卿卿累了,休息吧。」

6

之后的几次,我帮陆枫换药,戒指趁机吸收鲜血。

之前他受伤恢复得极快,这次伤口却久久不见愈合。

自从上次之后,我再没有见到过万妖珠。

我尝试着与叶锦皓联系,信鸟总是一去无回。

陆枫白日闭关,夜里过来找我。

「刀不应该放在这里,卿卿莫要伤了自己。」

藏在枕头下的匕首被陆枫徒手化为灰烬。

他抬手,轻柔地将我被汗水打湿的鬓发撩至耳后,身下动作却愈加的凶。

我用力抓着他的脊背,鲜血一次次染红戒指。

翌日醒来,房内只剩我一人。

侍女伺候我梳洗,端了饭食上来。

倏然一阵鸟鸣,我示意周围人退下。

是叶锦皓的消息。

——今夜子时,带人到地室。

晚上陆枫回来,我提出想要去地室。

他沉默地望着我,眸色复杂,半晌笑着点了点头。

整个地宫静得诡异,平日里的侍女也不见了踪影。

地室门缓缓打开,被关押的妖仍旧暴躁嘶吼。

陆枫眸色深沉地看向我,「卿卿,若我没有做过那些事,你会不会……」

「……不像这般恨我?」

我沉默不语。

陆枫抚上我的腹部,「卿卿记着,有负于你的人是我,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伴随着一声巨响,地室倏然开始剧烈摇晃。

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卿卿!」

是叶锦皓。

他身后跟着数百名猎妖师。

在见到陆枫的瞬间,每个人脸上写满了义愤填膺。

「陆枫,你忘恩负义,残忍之至。事到如今,还想如何?」

领头的几位猎妖师挥剑冲向陆枫,被悉数躲开。

「此蛇妖并非寻常妖物,列阵!」

一道金光铺开,数百名猎妖师各就其位,将陆枫困在阵法之中。

由于激烈的打斗,地室开始剧烈摇晃,不断有断石砸下来。

被囚禁的妖愈加狂躁,大有冲破结界之势。

叶锦皓取下我手上的戒指扔进阵法。

戒指被金光环绕,周身迸发出的乌气被搅碎。

随着一声巨响,陆枫摔在地上。

「卿卿,你醒了!」

再次睁眼时,叶锦皓守在床边,紧握着我的手。

「你的舌头……」

「得幸遇见一位道长,已经好了。」

他眉头紧蹙,「只不过他治不好我的手脚。卿卿,你有万妖珠的下落吗?」

我无奈摇头。

「这个蛇妖,做了做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千刀万剐也抵不过他犯下的罪孽。」

「他现在如何?」

叶锦皓带我来到天牢,被关押在此的妖罪大恶极,随时等待被处置。

陆枫双手被吊起跪在地上,四肢关节处被钉入数尺长的铁钉,嘴巴被防咬装置束缚,裸露的上身布满鞭伤。

叶锦皓接过旁人手中的鞭子,狠抽向地上的人。

「万妖珠在何处?」

陆枫抬头,目光越过身前的人,停留在我身上。

「卿卿怀有身孕,不适合来这种地方,早些回去吧。」

「你说什么!?」

我心脏骤然紧缩,下意识地摸向小腹。

我怎么可能怀有身孕……

「孽畜,你闭嘴!」

叶锦皓手中的鞭子再次挥向陆枫,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味。

「卿卿,你别听这妖胡说,医师说你只是精血亏虚……」

从天牢出来,我依旧神思恍惚,耳边叶锦皓的话没听清半句。

我怀了陆枫的孩子。

「为什么不告诉我?」

叶锦皓神色凝重,「难不成你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我……」

陆枫罪不可赦,但孩子是无辜的。

他握着我的手,「这些都是意外,马上就会过去的。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会有新的生活……」

7

我看着窗外的飘落的枫叶,独自一人发呆。

将陆枫带回来的那年,也是此番景象。

只是用枫叶卷花的少年永也不在了。

房门被推开,叶锦皓提着食盒进来。

「看你近来胃口不太好,我让厨房做了粥,你尝尝。」

是我平日最喜欢的薄荷粥。

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十五岁那年上元佳节我剑法未练,偷溜出去闹花灯,叫了叶锦皓一起。

碰巧遇到有人求助,我便自告奋勇接下除妖的任务。

原本只是几个初等妖物,就当我拿出锁妖囊对准它时,原本奄奄一息的妖倏然暴走,功力猛然大增。

好似不知疼痛一般,哪怕已经遍体鳞伤,仍旧扑上来。

流出的血呈现乌黑色,周遭被沾染的草木,刹那间被腐噬殆尽。

局面瞬间反转,我和叶锦皓节节后退。

我被妖物抓伤,妖毒迅速蔓延全身,意识愈加涣散。

昏迷过去的前一刻,有人将我紧搂在怀里,一遍遍唤着我的名字,告诉我不要怕。

也就是那时,我下定决心此生非他不嫁。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陆府,父亲罚我三十戒尺和一个月禁足。

叶锦皓偷偷给我送来了薄荷粥。

之后每次闯祸被罚,桌上都会有一碗热粥。

我舀了勺粥送进嘴里,却不是之前的味道。

「怎么了,不合胃口吗?」

我摇头,「只是忘了放糖而已。」

「我让人重新做……」

「不用了。」

叶锦皓长舒了口气,握上我的手,「卿卿,要不我们把这个孩子留下吧。我会对他视如己出。」

「陆枫说只要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他就交代出万妖珠的下落。我答应他……」

我心脏骤然紧缩,抬手一记耳光。

叶锦皓愣在原地。

「你们拿我当什么,拿这个孩子当什么?」

心脏疼到抽搐,不管是我,还是这个孩子。

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达成目的的筹码而已。

「卿卿,我不逼你。但我希望你也能替我考虑考虑,我如今变成一个废人,是拜谁所赐?」

「这个孩子,我不杀他,已经是仁义尽致。若连你都不理解我的苦衷,我当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事已至此,你好好想想吧。」

说罢,叶锦皓便拂袖而去。

天牢的门缓缓打开,陆枫抬头看我。

「卿卿,你来了。」

「你到底想要怎样?」

「我说过,是我一人负你,与这个孩子无关。」

他双腿变换成蛇尾,缠绕上我的小腹,目光缱绻。

「卿卿,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算我求你。」

「他叫陆希,希望的希。」

「最好像你,活泼开朗些……」

「……」

从天牢出来,我神思恍惚,脚步愈发的软。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我若真的生下这个孩子,有愧于父亲和整个陆府的在天之灵。

可又不能不顾叶锦皓的手脚。

我深吸一口气,最终下定了心思。

13

直到傍晚叶锦皓才回来,醉得不省人事,被一位打扮妖艳的风尘女子送回来的。

「公子,叶府到了,奴家扶您进去。」

叶锦皓和那风尘女子二人紧贴在一起,女子的胸膛贴着他的胳膊。

我强忍着冲上前的冲动跟在两人后面。

兴许是有什么误会,相识至此,我不相信叶锦皓是这样的人。

我亲眼看着两人相拥进房,纸窗上的身影纠缠在一起。

「公子,您什么时候替奴家赎身啊,奴家现在心里只有公子一人,无心侍奉他人。」

「你放心,等那孩子出生,我得到万妖珠治好了手脚,到时候就娶你进门。」

叶锦皓嗓音带着醉意,曾经熟悉于心的声音如今我只感觉陌生。

「那个女人怎么办?」

「我们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只不过她现在怀着那个孽畜的孩子。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你为妻,她为妾。」

屋内传出两人的嬉笑声,我愣怔得原地,心脏揪得生疼。

原来我在叶锦皓心中,是这般地位。

罢了,原本是我欠他。

等用万妖珠治好了他的手脚,我们便互不相欠。

我用力掐着指腹,强忍着眼中的酸涩。

转身的瞬间,泪水还是忍不住滑落。

不知道走了多久,再次恢复意识时,已经是在天牢门前。

望着黑洞洞的牢房,我转身离开。

半夜房门被推开,叶锦皓带着一身酒气从背后拥上来,被我躲开。

「卿卿,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怔怔地看着他,这个曾经救过我命的人,我下定决心要嫁的人。

叶锦皓伸手,再次被我躲开后,开始变得不耐烦。

「锦浩,你如今可有恋慕的人?」

叶锦皓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每日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有时间还不如多打听万妖珠的下落。」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叶锦皓格外激动,一连掀翻两把椅子后摔门离去。

我亲手绣给他的荷包掉落在地上,泛着盈盈金光。

还未等走近,里面似有东西飘出来。

是两颗血色珠子,当年莫名暴走妖物的眼睛。

妖的眼睛能够自动记忆。

当时叶锦皓说这东西太过污秽,直接销毁掉了。

怎的又会出现在这里?

我打开珠子的记忆,重现当年的情况。

由于当时中毒昏了过去,所以并不了解具体情况。

记忆重现中,我和叶锦皓双双重摔在地上。

正当妖物扑上来之际,倏然一道身影挡在前面。

是陆枫。

蛇尾缠绕上妖物的颈部用力绞紧,后者则是发疯般的抓挠。

直到妖物完全没了呼吸,陆枫才松开尾巴。

对方虽然被绞杀,但陆枫也是满身伤痕地摔在地上。

叶锦皓举剑缓缓走向陆枫,眸底似深水寒潭。

身后传来父亲的声音,叶锦皓稍作犹豫,举起的剑又放了回去,转而将妖物的眼睛剖出。

我被父亲带回关禁闭,父亲不知道事情的缘由,叶锦皓却也只字未提。

之后陆枫消失了半月,问他也只说是身体不舒服。

两颗血色珠子滚落在地上,我半天缓不过神。

陆枫从未提起过此事。

我抚摸着肚子,起身想要去天牢,推开门却又顿住脚步。

此时看到陆枫,我应该说些什么?

他救过我性命,但他又……

脑中的想法倏然顿住,一个可怕到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倏然冒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8

「卿卿,今日感觉身体如何?」

叶锦皓端着食盒,我越过他靠窗边坐下。

小腹已经微微隆起,身体愈发易乏。

「前几日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卿卿莫要放在心上。」

叶锦皓一直在道歉,相较于他的不忠诚,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求证。

「我想一个人静静。」

叶锦皓张嘴还想说什么,犹豫了半晌收回了手。

「好,你先休息。」

我凑近门缝,他出屋门后几步回眸,跟侍女耳语后才离开。

侍女推门进来,看到我要出去,急忙围上来。

「我想一个人去天牢看看,你不用跟着。」

「那地方关押着不少妖,小姐一个人去不安全,还是让奴婢跟着吧。」

「你叫殷儿?」

「是。」

「你生得漂亮,这支簪子送你。」

我从梳妆匣中拿出支发簪,是父亲生前送给我最珍贵的一支。

殷儿眼前一亮,「这个太贵重了,奴婢不能收……」

「我现在已经不是大家小姐了,没什么稀罕物,这个你且收着。」

殷儿收了簪子,自觉跟在我身后。

从天牢回来,便借口不舒服出去。

那簪子有自动追踪的功能,原本是父亲为了我的安全所造。

殷儿径直去了叶锦皓那里。

果然。

他在派人监视我。

果然晚上叶锦皓过来,开口第一句便是问我今日去了哪里。

「天牢戾气重,卿卿还是少去为好。」

「大婚那日,你跟陆枫见过面吗?」

「并未,我一直在大厅陪宾客,后来出去醒酒,再回来时被那畜生偷袭。卿卿为何这么问?」

「我在想,如果那时你在便好了。」

叶锦皓眸子暗了暗,说了句抱歉。

他想要留下来陪我,被拒绝后神情恹恹地离开。

望着叶锦皓离去的背影,我攥紧了手里的两颗血色珠子。

珠子所呈现出的画面中,那晚他跟陆枫事先有见过面。

后不知为何,画面倏然变得模糊不清,珠子直接失了效。

叶锦皓向来与妖不共戴天,那他是否知晓我母亲的事?

头愈加昏沉,模糊间屋外似乎有人。

或是有孕在身,这几日身子越发的疲惫无力。

傍晚殷儿端了安胎药来,说是叶锦皓让人配的。

「先放旁边吧,一会儿再喝。」

等殷儿出去后我把药尽数倒进花盆,原本翠绿的枝叶变得昏黄。

手里的碗摔碎在地上,外面传来殷儿急切的声音。

「没事,手滑。」

天牢那边传来消息,陆枫越狱了。

叶锦皓在我身遭布下天罗地网,说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

「卿卿莫要担心,数位修为高深的长老出动,不会放走那畜生的。」

我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竟隐约有几分担心。

前几日无意听到叶锦皓与医师私下交谈,期间提到了万妖珠。

府上怪事频发,接连有人遇害,皆为叶锦皓遣来近身照顾我的人。

各个口吐乌血,颈间有被妖物撕咬的痕迹。

「卿卿,快跟我走!」

夜晚叶锦皓倏然闯进来,急切地拉我出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

叶锦皓咬牙,「外面涌来大量妖物,这里不安全。」

我被带到暗室,四周石壁上布满符文。

「你且安心在这里待着,我去去就来。」

叶锦皓转身出去,暗室的大门缓缓合上。

墙壁上原本黯淡的符文倏然亮起,我还未来得及反应,被飞来的金光击飞出去。

「妖女,交出万妖珠!」

身后的石壁缓缓向两侧打开,出现一道暗门,数名除妖师将我团团围住。

我下意识地护住小腹后退,「你们想干什么?」

「你父亲身为名声在外的除妖师,竟然与妖物结为夫妻,生下你这么个孽障。今日我等就要替天行道!」

其中一位年长的除妖师挥剑向我刺来,其余人紧跟其后。

随着妊娠反应不断显现,我功力明显倒退,如今竟丝毫使不出来。

我被掀翻在地,腹部传来钻心的疼痛。

「这妖女体内有万妖珠,若不是锦皓这段时间配合下药,我等岂能将其制服?如今必须斩草除根!」

万妖珠竟在我体内!?

方才那位猎妖师再次挥剑向我刺来,分毫之间被格挡开,一人执剑挡在我身前。

是陆枫。

他只手将我拥入怀中,低声说了句抱歉,抬手将挥剑的猎妖师掀翻在地。

「都说妖族忘恩负义,残忍之至。陆家曾与你们有恩,如今看来,尔等不过同为腌臜之辈。」

对方吐出一口鲜血,满脸正气凛然。

「那又如何?陆卿身为妖王后人,于天下为大害。为了天下苍生,私人恩怨何足挂齿?」

陆枫周身戾气四起,「天下苍生,与我何干?」

话语间已然出手,挡在前面的猎妖师被掀翻出去。

数位高阶猎妖师联合竟也不是他的对手。

正当陆枫带我离开时,被倏然飞出的金光拦住了去路,是叶锦皓。

他将咒戒扔向领头的猎妖师,点头间两人心领神会。

众人合力转向咒戒,陆枫跃身而起击退众人。

一名年轻的猎妖师倏然挥剑向我刺来。

陆枫脚步停住,转身挡在我面前。

脸颊被喷洒一片温热,鼻尖萦绕着浓重的血腥味。

「趁现在!」

叶锦皓一声令下,众人齐冲向陆枫。

「不要!」

金光瞬霎迸发,随着一声巨响,四周尘埃落定,空中飘浮着无数残片。

每片上都闪现着熟悉的记忆。

陆枫身殒魂散,深处的记忆呈现在众人面前。

其中一块记忆碎片缓缓升起,叶锦皓瞬间慌了神,冲上前想要阻拦,可为时已晚。

画面中叶锦皓站在一众发疯的妖物面前,面色冷酷。

「找机会将那蛇妖擒住为我们所用,只要万妖能为我所用,仙门百家也只能俯首称臣……」

……

「公子,妖物失控了,即将冲破封印!」

叶锦皓身着红袍,正是大婚那日。

「去引陆枫过来!」

大厅正当众宾客举杯指之时,门倏然被冲破,发疯妖物一拥而进。

陆枫满身鲜血冲向婚房,半路与叶锦皓迎面相撞。

后者出手狠戾,招招致命,却也不敌陆枫。

之后便是我熟悉的画面——

我满心期待地坐在床边,期待着未婚夫的出现。

「锦皓,你!」

「不是的,大家不要被这孽畜给骗了,我只是,只是……」

再多的辩解此时都显得苍白无力。

「卿卿,你救救我。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收敛了陆枫的魂魄,看遍了他从未说出口的所有记忆。

凌晨冒雨采摘荷叶在厨房忙碌,见糖罐见了底,上街买糖时顺便买了桂花糕放在我练剑的地方。

舍命相救后,独自在山洞疗伤。

……

他一早便知晓我母亲的事,我体内的妖气多年来被父亲刻意压制,随时可能爆破失控。

万妖珠能够压制我体内的妖气,我却不能长时间承受。

陆枫求我留下这个孩子,因为他的血脉能够压制万妖珠的戾气。

一幕幕熟悉而又陌生的记忆在眼前闪过,心脏被揪得生疼。

两人对峙时,叶锦皓的话历历在耳。

「去说啊,你看会不会有人相信你。你不过是个被捡回来的妖奴,也敢对陆卿动心思!」

他为了达成目的,不惜自断手脚。

那个被我捡回来的蛇人少年,始终没有刻意伤害过任何一个人。

抱歉,陆枫,终究是我错了。

「娘亲,你看这只竹蜻蜓好不好看?」

「好看,希儿最乖了。」

那抹小身影笑着跑远,欢快地冲我招手。

他叫陆希,希望的希。

妖骨可聚魂,金丹可凝魄。

我剔除全身妖骨,交付金丹,如今完全是个凡人。

陆希三岁了,陆枫也沉睡了三年。

「夫人。」

「都退下吧。」

侍女尽数出去,我独自陪陆枫。

推门进去时,榻上空无一人。

我心中一紧,转身撞进一人怀中。

缓缓抬头间,对上一双熟悉的眸子,整个人顿在原地。

心脏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涌流而出的暖意通遍四肢百骸。

「陆枫,你回来了。」

「抱歉,卿卿,让你久等了。」

(全文完)

作者署名:睡醒就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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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两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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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逝:犹记情浓画眉时

猫猫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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