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池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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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四大家族的约束,陛下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不必再隐藏什么,他才是真正的天下之主。

所以他经常来看长相,对亡妻的思念以及七年来未尽人父的愧疚统统补偿到长相身上。

「长相能文能武,长大后会是一个好皇帝。」陪着槿儿和林儿玩耍的池愉听见这话,愕然。

然后他就看着池愉,笑笑道:「七年时间,辛苦你为朕照顾长相了。」

5

池愉摇摇头。

「不苦。」

「朕给你一个奖励。」

这才注意到跟在陛下身边的青衣男子,看看陛下,又看看男子。不是旁人,正是池愉的青梅竹马,柳见淞。

难道这就是奖励吗?

柳见淞想来也是没料到这一幕的。两人四目相对,是错愕还是思念。

不知道什么时候陛下已经悄悄走了,偌大的宫殿只剩他们二人。

「小愉儿。」

「柳哥哥。」

一时间竟有些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

他们是指腹为婚,两小无猜,如果不是那一道进宫的圣旨,他们也应该成婚生子,孩子也应该像长相这般大了。

池愉知道,柳见淞这么多年来没有成家,一心考取功名。

柳见淞也明白,池愉的心里也一直没有放下。

可惜,造化弄人罢了。

池愉找到了陛下,陛下小酌几杯酒。她好奇陛下为什么老做一些让人看不懂的操作。

「陛下,为什么要让我见他?」

陛下显然有些醉意了。

「深宫里要有些念想才能活下去的,朕想给你一个念想。」

池愉有些落寞,这念想又有什么用呢。

陛下好气地摸了摸她的头,「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为什么朕那么信任你?」

「你刚入宫的时候很像令君,单纯可爱,处事淡然,朕很喜欢。」

「所以朕想赌一赌,朕赌对了,你是个好人。」

他都这样说了,池愉索性放开胆了学着他的样子喝了一口酒,差点就呛出眼泪来。

「小愉儿,等长相再长长,可以独当一面了,朕就放你出宫去。」

「小愉儿,宫里的女人都是蛇蝎心肠的,朕想请你保护好长相。」

「小愉儿,等你出宫去就和柳见淞成婚,你们要快乐地生活下去,就像以前我和令君一样。」

「我出宫时若他已经成婚了呢?」池愉突然打断陛下的絮絮叨叨。

「他敢?!」陛下皱了下眉头,「他敢朕就诛他九族。」

池愉没忍住笑了出来。

后来的好多年了,后宫前朝都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除了陛下不服输,又立了两位皇后,死了两位,后来干脆就空着了。

秦朝沄的二皇子不争气,不过她的肚子倒也争气,鸿硕十五年生下五皇子。同年陈夫人病逝,临死前还拉着池愉的手托她照顾好三皇子萧柏。

池愉不明白为什么老爱找她养孩子,许是她看着就善良吧,事实也是如此。

池愉看着同萧槿一般大的三皇子,想着这么大了不用自己一把屎一把尿的养了,宫里稍给些庇佑罢了,想着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陈夫人这才放心了,眼泪掉下来,然后闭上了眼睛。

池愉替她擦眼泪,心里默默念着,来世别进帝王家了。

其实宫里每一个嫔妃去世时她都会这样念这几句。

池愉对萧林比对别的孩子都更为上心一点。因为陛下偏爱长相和槿儿,从而冷落林儿,林儿那时候还小小的,总爱抓着她的衣角问:「为什么父皇喜欢阿兄和阿姊,不喜欢我?」

池愉被他问得不知道怎么回答,每次只能搪塞过去,然后尽其所能的对林儿更好。

6

池愉也升了官,现在是四妃之一宸妃,池愉掐指算了算,入宫的第十七年了,长相也十七岁了,眉目之间有文孝皇后的影子,气质上更和陛下相似,和淮家的女儿淮硃定了婚约,池愉看着她们郎才女貌,心里欢喜得紧。

林儿身边最近跟了一个清秀的姑娘,论身世怕是配不上萧林,讨来当个侧妃是不错的。

最让人担心的就是槿儿,槿儿十四五岁,正是爱漂亮的年纪,一身红衣张扬桀骜,像极了当年的姜窃舒。

可惜了,是个荒唐美人,陛下也纵容她,说这样看着鲜活,毕竟他也做了六年的荒唐皇帝。偏巧不巧看上来秦家的公子秦玹卿。

一想到这池愉难免忧心忡忡,且不说如今秦家势大,陛下迟早要除掉,怎么忍心自己的宝贝女儿去白白给人家送去,就说那秦玹卿,对槿儿是一点点男女之情都没有,巴不得有多远走多远。

池愉不免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回头柳见淞就站在不远处。实际上柳见淞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宫来看看池愉,也仅仅是看看而已。

「没事。」柳见淞顿了一下接着说,「陛下让大皇子下个月去北征,臣求了一块前去。」

池愉点了点头,她明白其中的意思,这仗打赢了,长相就能顺利地做太子。

「照顾好长相,也照顾好你自己。」柳见淞朝池愉笑笑。

「一定。」

临走前池愉为长相梳好冠发,说着儿行千里母担忧,说着说着就哭了。

长相一个劲地安慰着。许是母子心相连,烽火三月,一封家书未还,池愉日日担忧。

三个月后噩耗还是传来了。长相万马踏尸,骨肉未还,柳见淞一同不知下落。

池愉哭得肝肠寸断,她的孩子,她的念想全都没了。

她为长相和柳见淞做了衣冠冢,日日祭拜。

她问陛下,「妾这一生从未做什么坏事,怎么迟迟不得欢愉呢?」

陛下也难过,他的儿子,怎么就没了呢。可他不能哭啊,他是陛下,天下万民都看着呢。

淮硃日日陪着她,池愉知道淮硃是个好孩子,劝着她改嫁,淮硃也还是摇头。

再后来,小五也死了。说来也蹊跷,一个深夜被一个刺客一刀毙命。秦朝沄不悲不喜这么多年,也一下子狼狈不堪。

不久之后林儿就下淮河做了个闲散王爷,带着他的姑娘。

后来陛下也老了,日日要来找池愉拌两下嘴,不然睡不着觉。

陛下也常常说让池愉出宫算了,池愉不知道出宫干嘛,她说再等等,等槿儿成了婚,她就去周游山水。

槿儿真是个倔强的,非秦玹卿不嫁。

秦玹卿也倔,说什么都不娶,差点就剃度出家了。

鸿硕二十四年,陛下一病不起,日日昏迷,一天之中少有清醒。

秦朝沄日日在旁边陪着,池愉隐隐觉得大事不好。

鸿硕二十四年,立秋。陛下下旨封秦皇贵妃为皇后,并以二皇子监国皇后辅政。

又过了一个月,陛下又下旨禅位给二皇子。

7

池愉知道陛下是不可能下这样的旨意的,这不等于把江山拱手让人。池愉懂了,秦朝沄是想效仿吕武当年。可惜,她应该先弄死陛下的,而不是奉为太上皇。

秦朝沄自封为圣通太后,里里外外地把陛下的宠妃都收拾了一遍,顺带着也敲打几句池愉,池愉一没家室,二没容貌,除了抚养三个孩子以外真不算得宠,三四年见陛下一面的人,秦朝沄犯不上多为难她。

老二是个庸才,可秦朝沄确实有吕武之才,加上陛下施行仁政二十四年,朝政也算平稳。

池愉如坐针毡,心底越发有些难受。天气越来越凉,一道旨意直接让池愉瘫坐在地。

池愉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不信似的问那宣旨的大太监。

「让棠凰长公主去南蛮和亲?」

大太监为人算恭稳,对池愉也没有多看不起,对着萧槿和池愉拱手作揖。

「我朝与南蛮战乱不断,这是前朝与后宫一致的决定,宸太妃与公主该高兴才是。」

池愉像失了魂魄一般,不知道大太监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该如何高兴?不说南蛮苦寒之地,槿儿也是万万不肯嫁过去的。

池愉瞧着萧槿发白的面孔,不知如何安慰。萧槿强忍着没哭出来,只是冷冷道:「我知道那秦家乱臣贼子,段然不会放过我,真让我嫁过去还不如一死了之。」

池愉快崩溃了,紧紧地抱着萧槿。

「槿儿,你不能死,你大哥都死了,你要是再没了你要母妃怎么活啊!」

萧林听说这件事以后连夜赶路九百里回到帝都。近乎哀求地求秦玹卿,求他娶了萧槿。

「秦玹卿,我求你娶了阿姊吧。你了解她,她真的会做傻事的。」

秦玹卿一如既往的冷漠。

「不娶。她不会做傻事。」顿了顿,又道「她同意了,明年三月就出嫁。」

萧林看着秦玹卿不带一丝感情的脸,瞬间心如死灰。

「阿姊受的委屈,我会叫你们百倍偿还。」

萧林只留下这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萧槿是同意嫁了,这一点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天子嫁女,是为和亲却也十里红妆。宝鸾殿上,棠凰拜别坐上皇后和二哥。

下一秒,剑直指秦玹卿。

殿上众人被弄得猝不及防。秦朝沄一拍案桌,严声喝道:「荒唐!」

萧槿旁若无人般,一把揭开盖头,道:「秦玹卿,娶我!」

秦玹卿淡淡道:「公主殿下莫要胡闹。」

「不娶是吧,秦玹卿,你的心是石头做的。」

萧槿把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那般决绝,下一秒,血溅三尺。

整个殿堂都乱套了。

老二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差点没吓尿了。秦朝沄暗骂了一句混账东西。就让御林军稳定秩序。

只有秦玹卿还定定地站着,血溅在他如玉的面孔上,他下意识地用手摸了一手血。

「热的。」

池愉彻底一病不起,她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萧林说要她等等,等他回来。

池愉只希望,萧林别再出什么意外了。

新皇帝的位置坐得不舒服,只因为来路不正,秦朝沄也难免落不了好结局。

8

鸿硕二十六年,萧林一路从淮河打进了帝都,就像他的父亲当年那样。

杀伐果断,斩昏君,杀佞臣。

老二是自缢的,萧林没打进来之前,自己吊死了。

秦朝沄满盘皆输,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平日里这个最老实,最被人欺负的老四野心勃勃。

萧林居高临下看着这一切,隽于祥握住他的手,低眉轻笑:「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同年,陛下似乎就硬撑着等萧林进京。陛下的病也撑不住了,最后只召见了池愉。

陛下摸着池愉鬓边的白发,微睁着眼睛:「小愉儿,林儿进京了?」

池愉点了点头。

「朕没有想到是林儿,他有帝王之才,他会做得比朕好。」

池愉又点头,眼泪掉下来,落在陛下的手臂上。

陛下颤颤巍巍地从枕头下面掏出一个小锦盒,塞进池愉手里。

「里面装的是令君和朕当年所结发,你出宫以后找个风水宝地,葬了吧。」

「小愉儿,谢谢你啊,朕让你做了一生的池中之鱼。」

「小愉儿,这天下的风景一定不错,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说完这句话陛下再也没了声音。

鸿硕二十六年,景文帝萧忱驾崩,皇四子萧林登基,年号

同年萧林养母宸太妃病逝,追封为文献皇后,后又追加为文献太后。

池愉没有死,她只是离开了后宫。真的要去看一看山水了。她回到了她念了半生的江南,春风又绿江南岸。

她有时候会想念宫里衣食无忧的生活,可觉得自由也不错。她觉得今年也不过四十三岁罢了,还是有机会再找一个如意郎君的。

那一日,她走进了一个茶馆,听说书先生讲江湖,她又觉得她行了,她要练就绝世武功。

说书先生敲敲她的头,劝她别做梦了。然后就坐在池愉的桌子上大吃大喝起来,跟饿死鬼投胎一样。

池愉觉得那说书先生长得也不错,她问:「先生今年多大了。」

说书先生似乎有些记不得了,思量了一下给出一个不算准确的答案:「四十六还是四十八来着,老夫不记这些的。」

池愉又问:「那先生姓甚名谁,哪里人士可有家室。」

说书先生鄙夷她一眼:「问这么多可是看上老夫了。」

池愉老脸那个臊啊。

说书先生还是一一回答她的问题,他说:「名叫聂山儒,原是武夷山人士,拜师学艺二十余载,后帮派内斗,当年身负重伤,被人所救,养伤三年,为报答救命之恩,又照顾那老农归天之后已经是年过半百。并无妻室。」

池愉道:「我也是孤家寡人,不如我们结为道侣,同去同归。」

聂山儒皱眉:「你在想什么啊,老夫告诉你,不可能!」

看着池愉白花花的银子,聂山儒思量一下,似乎觉得并不亏。

白发对白发,夕阳无限好。

后来啊,他们就在江南折花,去江北赛马,西湖泛舟,看大漠孤烟。

聂山儒说池愉这个名字不好,非要给她改成池雎雎。

池雎雎有时候也会想起以前,她觉得先帝那么多女人,许令君得到了所有的爱,姜窃舒得到了所有的宠,秦朝沄享受过最大的权利,不过都是过眼云烟,只有她啊,落得个最好的结局。

后来也不想了,就让那些过去和池愉那个名字一样,归入尘土吧。

可她还是忍不住哭,为故人哭。聂山儒看着她红红的鼻尖会笑话她矫情,然后给她表演一个御剑飞行。

聂山儒闲了也会给她讲,那些年江湖风云涌动,群雄纷争那天下第一的名号,他聂山儒天纵奇才,可惜只距离那一步之遥。

「那你为什么不是天下第一?」

聂山儒捏捏她的鼻尖,「你懂什么,那天下第一是我不稀罕的,放在那让别人去抢吧。」

聂山儒回答她的时候总在心里暗骂:去他娘的天下第一,有老婆孩子热炕头好?

(全文完)

作者署名:封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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