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可见怂的另有其人。
王韶这几年在西北大开眼界,也见识了很多西北的风土人情,边地和中原不一样,很多在中原习以为常的事情在边地都行不通。
朝中士大夫整天说着“以德服人”“仁礼安邦”,真正去过西北才知道那边不管是番邦部落还是汉人城镇都对儒家的四书五经嗤之以鼻。
那边佛教盛行,念阿弥陀佛还有人能搭理两句,说之乎者也把嘴皮子磨破也没用。
仁礼安邦只适合在安稳的地方推行,西北那边动不动就有马匪烧杀抢掠,连活下来都难的地方没有百姓能耐下性子听官吏讲大道理。
孔子孟子远不如金子银子,朝中那些招抚番邦的策略都太过想当然。
说几句好话就能让番邦部落感恩戴德?梦里的感恩戴德。
别说番邦部落了,西北边州的汉人百姓都不吃这套。
幸好如今镇守西北各州的文臣武将都是明白人,真要有哪个傻不愣登的把在朝堂上的说辞拿到西北边关,都不用将士们动手,光愤怒的百姓都能把他们生撕了。
苏景殊给他把酒满上,“淡定,那些人只会在军中指手画脚,换成别的地方他们也不敢那麽说。”
那些家夥在朝堂上各种歪理是仗着对面都是士大夫,再怎麽吵根本利益都是一致的,他们又不是真傻,该怂的时候不用提醒就知道闭嘴。
王韶想想这几年在西北认识的各级官员,点点头深以为然,“也是,他们只是装傻,不是真傻。”
将士们碍于军纪再恼火也只能忍着,百姓恼了可不惯着他们,中原地界儿百姓起冲突会吵架,西北边境那是一言不合就动手。
外敌入侵的时候老幼妇孺拿起柴刀都能上阵杀敌,在他们面前说要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的村寨扔给别人劫掠试试?
党项人会把良田改成草场来养马,粮食不够吃就去有粮食的地方抢,在西北一带名声差的不能再差。
边地百姓或许不在乎上头的朝廷是汉人是党项人还是吐蕃人,但是他们在乎他们世代耕种的土地。
要是把朝会上那些话放到西北村寨的戏台子上,他们连戏台子都下不来就得被群殴。
话说回来,怎麽一直是他在说?
这小子刚回京不到一年,应该不到调任的时候。
……吧?
王韶将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出去,“西北那边暂时没什麽大变故,不如来说说京城的情况。”
他回京这几天没少和同僚旧友联络,几乎所有同僚旧友听他说完後都会把重心转到近几年推行的新法上,说完之後还要让他来说说他的看法。
他都不在京城他能有什麽看法?
新法的推行要循序渐进,不管什麽法西北那边都是最後才开始推行,他没见过新法推行的成效自然说不出什麽。
倒是苏子安,听说他在登州时推行新法政绩极为出衆,回京後在司农寺也备受重用,他们俩见面不应该讨论京城的形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