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因为什么?
他脑筋飞转,想?到自家现在南街摆摊,来往识得他这张脸的怕是不少,自怡香楼的巷子出?来就?是熙攘南街,难不成有人瞧见?了?
遂干脆乱猜一记道:“方才是不是有人过来,同你?说了什么?”
苏乙手?上动作一顿,布巾啪地一下落到桌面上,被他慌张抓起。
钟洺了然。
“看来是被我说准了。”
苏乙转身去洗布巾,留了个背影给钟洺,低头道:“你?既猜得到这个,可猜得到人家来同我说的究竟是什么?”
他要看看钟洺会不会同自己坦白,若是会,那花楼之行多半真没猫腻,单是为了生意。
至于?为何能想?到去花楼……
他不愿细想?,不给自己寻不痛快。
钟洺凑过去帮夫郎干活,在水里抢走布巾,涮了两下。
“我猜猜,左不过是说,我瞧见?钟洺去了花楼……”
他声音没有刻意压低,苏乙差点用擦桌的布巾堵他嘴,去花楼是什么光彩事不成!
“你?小点声。”
钟洺挑眉,“看来我猜对了,那你?怎不问我是不是真的去了,就?这么放心?”
苏乙甩了甩手?上的水,垂眸敛眉道:“我知你?无论去哪里,都是为着谈生意的就?够,一家人过日子,不该胡乱猜疑。”
小哥儿话音落下,起身欲走,后面的钟洺两下拧干布巾追上来,自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瓷罐。
“刚刚手?沾了凉水,你?擦干了试试这个。”
苏乙茫然接过,打开后登时鼻间幽香萦绕。
其中的油膏雪白细腻,依着钟洺所说,他用小指挑出?一点涂在手?背上,用搓热的掌心捂化,抹匀后一双手?都是香香软软的。
“这东西定然便宜不了。”
一听五钱银子,他咋舌道:“我猜二三?钱,没想?到还要贵。”
这么巴掌大的一丁点,都能买四罐子贝柱酱了!
苏乙活了十几年,从没用过这么金贵的东西,他握着瓷罐,“怎么突然想?起买这个?”
“早就?想?买了,只是总忘。”
钟洺道:“日日用得上的东西,贵就?贵些,总归是划算的,这一罐就?是和小仔一起用,也能用上一个多月。”
苏乙面上含笑,口中却道:“这么算也没多划算,一天也要十几文。”
“你?相公买得起。”
钟洺执起夫郎的手?握了握,“总之你?别不舍得用,用完了咱们再买。”
金阿婆来递的话成了夫夫这一日里微不足道的小插曲,苏乙没有过多纠结钟洺与花楼的渊源,他信钟洺不会辜负自己。
钟洺若是喜容貌佳、腰肢软的,那么当初何必娶自己过门。
以?他的各色条件,哪怕成亲那会儿家中暂买不起新船,也能寻到更好的。
苏乙给自己喂了颗定心丸,傍晚收摊回家,再到吃完晚食,几个时辰过去心绪早已平静。
到睡前洗漱时,苏乙想?到新买回的油膏,他进屋去寻,好拿来给小仔抹一抹。
钟洺在门口处坐着扎虾网,家中做虾酱时用到的小虾,要用竹竿扎的虾网来捕,这样的虾网有好几只,里面最旧的一个是苏乙当初从舅家带来的,今天不小心挂在礁石上扯了个大洞,念及竹竿也老?旧了,有修补的时间,还不如?重新做一个。
白日里忙,想?做点什么只能趁晚上在家时,扎虾网不难,吃完晚食钟洺就?出?去砍了竹子回来,巧手?之下,这会儿新虾网已初见?雏形。
苏乙没打扰他,直接进屋取油膏,他先翻找褡裢,见?里面没有,随即想?到可能在妆台的抽屉里,过去一看,果然见?到了熟悉的小罐。
拿出?来时,他却注意到小罐旁边还有另一只罐子,外面白瓷如?玉,剔透生光,竟比卖五钱银子的油膏还精致。
钟洺半句没提,单是悄悄放在了这里。
苏乙心跳快几拍,疑心是自家相公准备的另一重惊喜。
他没动那瓷罐,默不作声地合上抽屉离开卧房,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到入夜熄灯。
大被一掀,他借着月光,还真见?到钟洺手?里多了那只白色瓷罐。
只是什么东西,要在这种时候拿出?来?
没等苏乙想?明白,瓷罐已经被钟洺单手?打开,当中的香气与搽手?的油膏截然不同,同样是花香,却更浓烈,更甜腻,在合拢的床帐中兜头罩下,令人无处躲藏。
接下来他眼睁睁见?钟洺将罐中的膏脂挑在指间,借着被子的遮掩,送去了意想?不到地方。
小哥儿浑身一抖,扯起被子盖住自己,连双眼睛都不露。
怎会如?此,他早该知道钟洺不正经!
不仅晓得各种奇怪的花样,把他颠来倒去地摆弄,现下还拿出?这等玩意……
说不准过去不止去过花楼,还是那处常客!
小哥儿羞恼之际,开始不讲道理的胡思乱想?,偏又抵不过香膏的效用,在浓到几乎醉人的香气中,他一次次含着泪花,依偎在钟洺怀中,被送上颠簸的浪头最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