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冷不丁的又回魂了?
他还警惕地四处看,看刘毕在不在这里。
结果[庾京元]好像还真是自己出来的。
庭深的每一寸肌肉都紧绷着,随时准备和这个导致刘毕疯魔的男人干一架。
谁知道,[庾京元]竟然失忆了。
“认识……吧?不过不是很熟,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吗?”庭深问。
他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生怕这是[庾京元]的伪装。
“不记得了。”克莱因摇摇头,小声说道,“我有点冷,你能帮帮我吗?”
他浑身都是黏液,这些树汁打湿了他的衣服,让这具容器本来就不算强壮的体魄看起来更加可怜。
[庾京元]的长相就是很清秀很朴素的青年,克莱因最擅长装可怜了,挂上柔软的表情,让自己显得特别的无害。
很久之前,他就是这么骗过黑山羊的。
现在,也骗到了庭深。
“我带你去楼下吧,给你找件干净的衣服。”庭深说道。
庭深想着,从坟墓升级到活人,那么可以威胁刘毕的筹码更多了。
一定不能放过[庾京元]!
遂决定带他下楼。
有自己和亚弗戈蒙看着,应该出不了事吧?
这么想着,庭深脱下皮肤,伸手拉了男人一把,帮助他站起来。
注意到男人虽然勉强能走,但肢体特别不和谐,肌肉看起来有些萎缩。
庭深更放心了。
“我扶你走吧。”
“好,谢谢,你好好哦,我们一定关系很好吧?”
“还行……”瞅了眼男人身上不断往下滴的绿色的树汁,庭深说道,“你叫碧玺。”
“碧玺?我的名字很好听。”克莱因笑着说道。
过了那么久,黑山羊还是那么喜欢绿色啊。
早知道应该把这具容器捏成和自己本来的样子一模一样。
黑山羊最早接触到的人类就是自己,后来该死的犹格也搞了副白发绿眼的皮囊——克莱因一直认为,黑山羊是因为对自己的初印象才特别偏爱绿色的。
他曾经怎么问过。
那时,对待他还很温和的黑山羊说,说是因为羊吃草,所以祂才喜欢绿色。
这会儿,给自己取个碧玺的外号,克莱因认为他的猜测一直就是正确的。
庭深扶着被他改名为碧玺的男人往外走。
开门后,他赶在村民们惊呼之前,一边疯狂使眼色,一边先一步说道:“他的病终于好了!村医回来了吗?我先带他去三楼休息,等村医回来再给他看病。”
大爷也不是傻的,虽然不清楚几十年前他还小的时候就树化的人怎么突然复苏,但还是听庭深的,没有打乱他的计划。
老村医不放心庾京元,亲自去宿舍楼接人了。
只是他接到的人,并不是庾京元,而是犹格。
门内,小白羊嗷嗷哭了一阵,犹格和塔维尔怎么也哄不好,塔尔维实在头大,说有事,溜了。
剩下犹格继续哄。
小朋友都是一样的,不哄慢慢的能消停,一哄那简直钱塘江大潮,委屈上了天。
小白羊哭得门外的世界,所有人同一时间做噩梦——克莱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大开杀戒的——它这么下去不是办法,犹格只好和小白羊谈条件。
许诺一定一家五口一起过儿童节后,小白羊终于不哭了。
然后,就央求爸爸,先把它送去妈妈身边,它实在太想妈妈了。
小白羊没有神格,加上上个副本里作为埃及的和平之神,它的力量强大了很多,所以这会儿能够真身降临。
想到亚弗戈蒙在,应该能看好儿子,好爸爸犹格同意了。
扑通一声,羊肉团子就掉到了它亚蒙爸爸的怀里。
犹格一直密切注视着这一切。
同时,也在准备着神降——这一次的分身与其说是为了祂近亲伴侣,不如说就是为了庭深做准备的。
向死而生的大王花,在生命的终点会爆发出非常强大的力量。
他本来就是不完整的,是为黑山羊准备的养分。
因此,这个副本,庭深压根就没有和庾京元发生亲密行为,陪庭深做任务的人在犹格的默许下,变成了亚弗戈蒙。
不过这一切犹格没有明说,偶尔让兄弟觉得占到便宜了,下一次的竞争祂们就会因为心虚而势弱。
送走小白羊后,闪光球体飘着,看亚弗戈蒙给庭深口诉神话。
且意料之中的失败——简单的讲述根本不可能让庭深立刻相信。
十九世纪,祂们初次降临人类世界的时候就是这样。
要神迹、要达成愿望、要献祭、要杀戮、要转化……要很多很多条件凑在一起,才能让人相信一个虚构的东西的存在。
古往今来都是这样。
只有见过上帝,才会忠诚地信仰上帝,否则,只是在借其名义逃避现实。
犹格明白这个道理,也明白亚弗戈蒙就算抱着儿子说,也会失败。
但不妨碍祂欣赏自己的化身和老婆儿子温馨的一幕。
偶尔犹格烦祂们俩。
但祂们就是自己,所以偶尔又觉得无所谓甚至乐在其中。
直到犹格看到一颗彗星划过。
抛开人类自以为是的数学和物理,以及在此基础上的天文学。
宇宙其实是更高维度的存在用来监管控制低纬度世界的工具。
就比如犹格,祂是门之匙,是门本身,主宰着所有空间之间的联系,祂常常用彗星来让平行空间互换。
彗星是可以穿梭时空的密码。
现在,竟然有人在祂的眼皮子底下未经允许地使用彗星。
犹格立刻想到了刚才,小白羊刚开始哭的时候,祂借由那羊毛,感知到的一个本该死了很久的人——凯尔·克莱因。
门内和主世界有时差,这个时差是由犹格来制定的。
但现在,祂几乎肯定是塔维尔动了时间,导致克莱因这么快就有了动作。
犹格当然不可能放任克莱因哪怕任何的动作,这会儿祂来不及和塔维尔算账了,立刻跟了上去。
下一秒,神降到了庾京元身上。
犹格明白,克莱因的目的地一定也是这里,祂必须立刻马上找到庭深。
于是在众人眼中,就是三轮车上原本虚弱地安胎的庾京元突然仰卧起坐。
老年组里不少人之前来工业区打过工,认得路,因此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小帅他们所在的宿舍楼,接洽上了。
小美便开着大巴车带着大家往酿酒厂去。
只是庾京元拒绝坐大巴车,声称这会让他孕吐加剧。
其实他只是单纯的晕车。
庾京元的生命来到了最后阶段,因为本体大王花的凋谢腐败,他反而回光返照似的,身体力量强得出奇。
也方便了犹格在神降后,没那么快搞崩这具身体。
犹格从三轮车上猛地站起来,给坐在一旁的老村医留下一句“我好多了,活动一下,我先过去。”。
然后就飞快地跳下去,往酿酒厂的方向跑。
犹格简直不敢想,克莱因现在正在做什么。
克莱因是个彻底的疯子,他正在庭深身边,无论他做什么,犹格都承受不起。
犹格一路狂奔。
而这时,庭深已经扶着被他取名为碧玺的克莱因,来到了三楼。
“怎么回事?”
见庭深从柜子里找了套西装给[庾京元],让他去一旁换衣服。
亚弗戈蒙小声地问。
庭深便和他说了,[庾京元]失忆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复活了,反正他失忆了,想想怎么利用他通关吧。”庭深说道,“记得别叫错,他新名字叫碧玺。”
亚弗戈蒙虽然感到很不舒服,但一时,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只好点点头。
两分钟后,收拾妥当的克莱因出来了。
会客厅的卫生间里有吹风机和一次性洗脸巾,看样子,他把自己整个儿打理了一遍。
“我看起来怎么样……咦,好可爱的小羊羔呀。”克莱因腼腆道。
他扶着墙走过来,肉眼可见的羸弱。
“哦,是我养的,可爱吧。”庭深随口回答道。
亚弗戈蒙本来想抱着儿子往后走的,结果小白羊不干,非要往庭深身上蹦。
这就导致二人抱孩子手忙脚乱,而克莱因刚好走了过来。
交接的一瞬间,会客厅的门被人撞开。
犹格站在门口,大骂道:“傻逼亚弗戈蒙,他爹的那人是克莱因!”
已经来不及了。
克莱因拽着小白羊的一只角,把它捏到自己手上。
然后以和刚刚的柔弱完全不符的敏捷身手,跳到窗边,破开窗户外下跳。
“来,和爸爸妈妈说拜拜~”
留下这么一句嚣张至极的话,克莱因消失在了夜色里。
而犹格根本来不及继续解释,顺着他消失的方向追去。
亚弗戈蒙这才意识到,为什么刚刚他那么不舒服——那柔弱可怜的恶心表情,他不是第一次见了,但他该死的忘了克莱因了。
克莱因不是死了很久了吗?
同样被变故惊到愣在原地的庭深,比他还要迷茫。
为什么,系统提示他,第一个任务已经完成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一直在视角转换,希望大家没看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