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恒太基地那边出事了。”超级吗喽一边削苹果, 一边说道。
“听说了。”流氓虎鲸懒洋洋道。
“什么时候?”
“昨晚,和胡蜂在天台上透气的时候。”
超级吗喽削果皮的手一顿,他看了眼面前这个并不爱惜健康的病患, 觉得他根本不配吃削好皮的苹果。
于是把水果刀插进还剩一半皮的苹果里, 递给流氓虎鲸。
流氓虎鲸也不在意,接过来, 跟拿着棒棒糖似的,握着刀柄直接开啃。
三两下,就把只削了一半皮的苹果啃得只剩核。
“咚!”
将水果刀放回果篮里,流氓虎鲸一抬手, 果核被精准地投进了垃圾桶。
“准头不错。”超级吗喽淡淡道, “希望挨打的时候,你的姿态也这么潇洒——我会把你吸烟的事情告诉人鱼。”
“别啊!”流氓虎鲸拖长了音调挣扎,“兄弟,别搞。”
超级吗喽淡淡看他一眼。
流氓虎鲸没办法,磨蹭了一会儿,把枕头下面的烟盒子掏出来,扔给了超级吗喽。
收缴了违禁物品,超级吗喽总算愿意放过这个陷入甜蜜爱情的傻瓜了。
只是, 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这层楼还住着小朋友, 长得像小朋友那也是小朋友, 收敛一点。”
流氓虎鲸只能再三保证,他这里绝对没有多的烟, 但暗戳戳怂恿超级吗喽去查胡蜂的房, 说他那里还多。
“你怎么不管他啊?”
“因为他进入成熟期很久了, 而你还没有, 你还在叠加态。”
“……”流氓虎鲸抹了把脸, 嘟囔道,“就是因为叠加态,老是梦见那些……算了,不抽就不抽吧,但是说好了,可不准背后告状嗷。”
超级吗喽很轻地点点头。
又和流氓虎鲸聊了会儿,并记录下他的身体数据,到点了,人鱼来了。
超级吗喽起身给他让位置,顺势离开。
离开病房后,超级吗喽原本打算去看看隔壁病房的胡蜂,他从半开着的门缝往里面看了眼,发现泰迪向日葵在。
打扰人家谈恋爱天打雷劈。
超级吗喽转身离开医疗翼。
恒太基地这会儿乱成了一锅粥,其它基地闭门谢客,反倒没人来骚扰麓山研究所。
而克莱因离开后,超级吗喽组织人手进行了大搜查,没什么新发现,大家还累得不行,这会儿大部分怪物都在补觉,少部分在观影厅看妈妈直播。
超级吗喽既不想回去补觉,也不想凑热闹,便在研究所里四处溜达起来。
走着走着,来到了实验楼。
前天晚上,克莱因大开杀戒,整栋实验楼的地板像是被血打了层蜡,大家搜查完过来合力清理的时候,干涸的血渍拖把根本拖不了。
用上了高压水枪,也只能解决大部分,还有些是大家提着小桶蹲着,用小铲子铲完的。
墙壁更没法看,只能用砂纸打磨后重新刷漆。
这会儿,实验楼大门开着,楼上所有房间的门和窗也开着,正在通风散气散甲醛。
超级吗喽在门口站了会儿,到底没进去——散发着建材、油漆、消毒水味道的实验楼,很符合有洁癖的超级吗喽的审美,毕竟对人类来说容易导致疾病的甲醛对他怪物的身体并不会有任何影响。
但超级吗喽只要一想起那满屋子的血,和血泊里的尸体,胃部就要抽搐两下。
他是怪物,是妈妈的孩子,他其实并不怕血或者尸体什么的。
只是那样的场景,太容易让他幻视那段折磨了他几天的记忆。
超级吗喽连续好几天没睡好了,他总是梦到重复的场景,他想很多怪物也和他一样梦到了,只是大家都不愿意提它。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超级吗喽才没真和人鱼告状——他能理解流氓虎鲸在睡醒后的痛苦。
人类的工业垃圾真的有那么有效吗?
胡蜂和流氓虎鲸要死不活的,还要半夜相约一起去天台上抽烟。
超级吗喽有点好奇。
他慢吞吞地从裤兜里掏出收缴来的烟盒,从一面取出一支香烟,含进嘴里。
只剩半盒的烟盒里有一个廉价打火机,倒省去了超级吗喽找火。
他点燃香烟,重重吸了一口,然后就被呛得疯狂咳嗽起来。
咳得弯下了腰,干脆蹲地上咳。
“哈哈哈哈!”爽朗的笑声从他身后传来。
麓山研究所里很安全,现在这里只有同伴。
超级吗喽没被吓到,他也不管在嘲笑他的人,继续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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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快步走快来,大掌在超级吗喽瘦弱的脊梁上拍了拍,帮他顺气。
超级吗喽这才好受了些。
他抬头一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是西伯利亚大野猪。
身材魁梧的男人耳朵上,正别着一支烟,和刚刚把超级吗喽呛到的烟一模一样。
用手背揩了揩咳出来的生理泪水,超级吗喽问:“研究所里现在是有新的地下老大了吗?到底有多少怪物在偷偷抽烟?”
正是在做这门生意的西伯利亚大野猪:“……”
男人尴尬地挠了挠头,在少年锐利的目光下,浑身的倒刺都要竖起来了。
“那个,要不我教你?”他憨憨道。
十分钟后,西伯利亚大野猪刚刚躲着的树下。
一大一小正在吞云吐雾。
他们坐在树下,背靠着。
适应了吸吐节奏的超级吗喽,在尼古丁的作用下真的心绪平静了下来。
这十分钟,用来教超级吗喽,只花了一分钟,毕竟他是最聪明的怪物。
剩下九分钟,都是西伯利亚大野猪在坦白,他是怎么当上“倒爷”,在研究所里偷偷干上了售卖香烟的生意的。
“我发誓。”西伯利亚大野猪严肃道,“我绝对没有卖给外表还是崽子的幼崽们。”
这点良心他还是有的。
虽然他们的年龄早就不能通过外表来判断,但是比如萤火虫宝宝吧,这小家伙就他膝盖那么高,虽然真实年龄很大,但一个宝宝吞云吐雾的,也太冲破下限了。
说完,西伯利亚大野猪想起了什么,缓缓转头,看向少年体态的超级吗喽。
超级吗喽:“看什么看?”
西伯利亚大野猪心想你这外表明显不是我的客户。
但他哪里敢说出来。
也不知道超级吗喽的香烟是从哪儿来的。
许是猜到了他的疑惑,超级吗喽解释道:“我刚刚去看了眼流氓虎鲸,这是从他那里收缴的。”
哦,可怜的流氓虎鲸。
西伯利亚大野猪在心里偷偷为自己的头号大客户默哀了三秒。
三秒后,他对流氓虎鲸的情谊烟消云散,主动坦白了流氓虎鲸是他的大客户的事。
“嗯。”超级吗喽不咸不淡地应了声。
他早就猜到,大概率香烟不是胡蜂散给他,而是他散给胡蜂的。
之前和亚弗戈蒙大人通话时,大人曾提到过,胡蜂制止过祂抽烟的事。
他这不打算深究的样子,让西伯利亚大野猪来了点好奇心。
忍不住问:“喂,你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就是香烟啊。”
超级吗喽端详了一下指尖的烟蒂,把火星子在地上怼熄,想了想回答道:“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本来觉得是工业革命的垃圾的,现在觉得,这是艺术品。”
西伯利亚大野猪哈哈大笑。
他做这个生意,当然也是为了攒钱,给妈妈氪金。
前段时间,好几个经常厮混的伙伴精神都不太好,嘟囔着想找点刺激,长相粗旷但其实粗中有细的西伯利亚大野猪一合计,就借着手上采购的活儿,从外面引进了香烟。
结果就是大受欢迎——当然,不敢弄到明面上来。
超级吗喽对于纪律这块儿管得很严,大家都很信服他的智慧,不愿意因为这种事情和他闹矛盾。
所以消解,只在私底下。
只是没想到,现在超级吗喽都觉得这是好东西。
笑完,西伯利亚大野猪才继续问:“是因为以前的记忆吗?”
却没想到,听到了答非所问的回答。
超级吗喽沉默了好一会,突然说道:“之前和外面那些人类打架的时候,好几次我都关注到你了——你的排名不应该那么低的。现在我也坚持这个看法。所以说,你之前是在藏拙吧?你明明是兼具智慧和战斗的。”
“没有啊?”西伯利亚大野猪拒不承认,“我一直就是你认识的这样。”
“拜托,现在还要装吗?”
“好吧,我承认,以前那些研究员给我测试的时候,我装过智障,所以我现在的编号是智商被打低分后的结果。”
这下,换超级吗喽哈哈大笑了。
他就知道他不会看错。
要是没有故意装智障,外表看起来又确实很胸大无脑,西伯利亚大野猪的编号绝对在前列。
他笑完,自然而然地又抽出一支香烟,打火机猝地燃起一束火苗。
这美妙的声音听得西伯利亚大野猪心痒痒,便陪了一根。
两人享受了一个宁静的五分钟。
树上的鸟儿不知道是不是被熏得忍无可忍,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云也挪了个位置,本来阳光照射着,树林阴翳鸣声上下,转眼间天就阴了下来。
好像心情也随之缓慢地下沉。
超级吗喽主动打破这沉默:“所以你也濒临成熟期了,你也梦到了那些。”
“嗯。”西伯利亚大野猪说道,“我大概正在叠加态里面,和你们排名靠前的怪物一样——但是据我所知,很多排名在中间的怪物,也开始频繁地做噩梦了。”
超级吗喽叹了口气,声音很沉很沉:“明明这几天还算太平,但我心里面总是压着块石头一样,感觉好像有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可能只是你想多了。”西伯利亚大野猪安慰他。
“可能吧。”
说完这句话,超级吗喽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就要离开。
西伯利亚大野猪也站起来,自然而然地跟在他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不用交流,去了那个他们都喜欢的地方——观影厅。
心情太郁闷了,得看妈妈直播才能好些。
之前,在直播里看到克莱因偷走小白羊,所有怪物的心都提了起来。
绝大部分怪物即使并不真的记得小白羊,也从直播里知道了,它是妈妈亲生的小宝贝,被秘密养在三位大人的身边。
超级吗喽当时就要急得打电话给亚弗戈蒙,他的预感果然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