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你没事吧?不舒服?”他慌得话都要不会说了,“对不起我不应该手贱的,你还好吗?”
“不太好。”庭深颤抖着声音说道,“你、你帮我把那些瓜子弄下来吧。”
“啊?”
“我密集恐惧症犯了。”
做任务以来第一次,庭深好想死。
·
麓山研究所,观影厅。
人鱼好奇地戳了戳泰迪向日葵:“泰迪,你每次处理瓜子的时候,也会犯密集恐惧症吗?”
泰迪向日葵沉默了一会儿,告诉他:“不会,因为我没有眼睛。”
“哦哦哦对不起!”人鱼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常常忽略这一点。”
“没关系。”泰迪向日葵脑袋偏了偏,和庭深一样漂亮的花瓣轻轻抖抖。
他只是没有眼睛,不是没有视力。
要知道,视力一直是人类的玄学领域——眼睛和整个身体属于不同的系统,身体一套,眼睛自己单独一套。
有一个说法,说的是如果让大脑知道眼睛的存在,它会不顾一切驱使免疫系统把眼睛弄瞎。
而更有趣的是,一些后天失明的人,早上醒来还不清醒的时候,能清楚地看见东西。
但当他们的脑子彻底清醒了,想起来自己失明了,这种神秘的视觉能力会瞬间消失。
近视眼也是,偶尔忘记自己没戴眼镜,反而能清楚地看见黑板。
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体验,但拥有这样体验的人并不在少数。
这足以说明,视力这东西其实和眼睛关系不大。
或者说,眼睛只是动物用来承载视力的一个载体,偶尔眼睛不工作,只要大脑被骗了过去,视力依旧能照常捕捉图像。
泰迪向日葵便是如此。
他没有眼睛,甚至没有人的头。
但他能看见东西。
他有属于植物的视力,身上所有外露的皮肤都是他的感知细胞。
因此,完全不影响他看直播。
“说起来,我都没见过你结瓜子的样子诶,下次叫我看看好不好!”人鱼眨巴着漂亮的蓝眼睛,冲同伴撒娇。
他好奇极了。
他的尾巴上有很多鳞片,但是从来不会觉得肉麻,结瓜子为什么会肉麻?人鱼表示不能理解。
刚刚,从亚弗戈蒙大人伸手薅妈妈的花瓣开始,画面就变成了马赛克——因为庭深在那天被不知情的伊阿珀托斯耍流氓之后,就给系统发了站短投诉,强调花是植物的生殖器官。
他要求在自己的花盘被故意触碰的时候,系统必须给他打上马赛克。
所以刚刚,虽然声音还在继续,画面却变成了黑白雪花。
怪物们能从声音听见这并不是繁殖,但因为庭深本人介意所以看不到画面。
人鱼好奇极了。
泰迪向日葵又是沉默。
这次沉默的时间比上一次长。
“不可以。”他轻声说道。
因为各自的男朋友和暧昧对象同时受伤住院,泰迪向日葵和人鱼的关系在这一段时间突飞猛进。
泰迪向日葵还是第一次拒绝好朋友的请求。
无它,只因为太叫人羞涩了。
作为一个向日葵异头,泰迪向日葵拥有正常的男性身体。
瓜子是怎么来的,动物相关的怪物可能不知道,植物属性的怪物可都门儿清。
泰迪向日葵产瓜子可比庭深快多了,毕竟是熟练工。
自己这个这个一下,或者和男朋友那个那个一下,在过程中异头就会开始产生变化。
会迅速掉落非常多的花瓣,然后花盘中心开始长瓜子,把最后一点点花芯顶出来。
泰迪向日葵以前都是自己把瓜子取下来,现在换成胡蜂给他弄。
他们俩反正不觉得密恐。
泰迪向日葵也没条件表演给人鱼看。
被拒绝了,人鱼嘟了嘟唇。
人鱼长得漂亮,容貌不输绿孔雀。
他排名14,非常靠前,因为他水下战斗力爆表,甚至能暴揍他排名为2的暧昧对象流氓虎鲸——流氓虎鲸的排名是综合智商与战力,不是单一数据。
长得漂亮、战斗力强,但人鱼也不是完美的——他性格非常单纯,并且神经大条。
当然,这是同伴们对他的印象。
以前那些研究员,对他的评价是智商低下。
笨蛋美人人鱼完全不知道泰迪向日葵尴尬的点,还想凑上去抱住好朋友的腰撒娇,因为通常他这么做的时候,他能问流氓虎鲸要到任何他想要的东西。
可还没等他贴上去,就被捏住了后脖颈。
他不尴尬,流氓虎鲸都替他尴尬!
于是把傻乎乎的漂亮人鱼单手抱起来,扛在肩上。
“不好意思,我把这个笨蛋先带走。”说着,还在鱼尾最宽的地方拍了一下。
“放开我!大傻个!”人鱼无能狂怒。
流氓虎鲸的一只手还吊着呢,他不好和人打,只能捶他背泄恨。
流氓虎鲸又和同样过来找人的胡蜂打了个哈哈,抱着人鱼飞快地走了。
流氓虎鲸认为,他必须要给肩膀上的笨蛋美人普及一下性知识了。
怎么老说傻乎乎的话呢?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他需要一点性教育课了。
“走吧。”
胡蜂走过来,没有提刚刚的事,只是把坐在抱枕堆堆里的泰迪向日葵拉了起来。
别人不知道,但是胡蜂能看出来,他的花简直羞到恨不得钻进地缝里面。
今天,是他们要回恒太基地的日子。
早上七点开始,所有频道都在放克莱因的纪录片,好在怪物们可以看直播,所以并不用看克莱因那张低级绿茶脸。
加上现在外面几乎没人,两人打算趁着克莱因的新闻发布会之际,下午骑亚弗戈蒙留在这里的鬼火回恒太基地。
泰迪向日葵点了点头,花盘上的花瓣一抖一抖的。
胡蜂立刻被吸引住了视线——哪只蜂能拒绝花呢?
今晚再整点瓜子吧。他想。
两人路过服务台的时候,泰迪向日葵叫他等一等,然后走到超级吗喽面前,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递给了超级吗喽。
“这是我房间的钥匙。”他说。
“我知道。”超级吗喽挑了挑眉,“给我你的房间的钥匙干嘛?我不是克莱因,不会当三的。”
旁边偷听的西伯利亚大野猪一口饮料喷出来。
虽然克莱因很讨厌,但是讲这种地狱笑话也很可怕好不好。
身形瘦削的青年也发出很轻的笑声:“我的房间里有很多瓜子,这一次不收钱了,免费充公——妈妈已经穿过我的皮肤了,我很满足,不用再攒钱了。你帮我把瓜子都分给大家吧。”
“好啊。”超级吗喽也冲他笑。
泰迪向日葵在后勤这块儿可是扛把子的,他产的瓜子质量超级好,包治百病。
有这个储备,哪怕现在征兵是来打他们的,超级吗喽都能安心一些,不会担心会不会后备不足。
想了想,他又叫泰迪向日葵等等,自己走过去,把坐在前排听直播台词,乖乖巧巧的萤火虫宝宝端了过来。
然后塞进胡蜂的怀里。
胡蜂:?
胡蜂和怀里面瘫着脸的小娃娃大眼瞪小眼。
“你们这一次回去估计又要小半个月才有假期,走之前晒个脸吧。”超级吗喽说道,“宝宝配合一下——你这不是白干,是有意义的,等妈妈回来,你可以用小屁股给妈妈也晒脸。”
说完,拍了拍萤火虫宝宝的屁股。
屁灯登时就亮了。
盛情难却,胡蜂和泰迪向日葵抱着萤火虫宝宝走了,还真打算在走廊上晒晒太阳再出发。
他们走后,超级吗喽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就要看一眼时间——还有几个小时,克莱因的新闻发布会就要开始了。
他心里真的非常不安。
·
“好了,睁开眼睛吧。”科俄斯说道。
庭深这才把捂着眼睛的手放开,但还是没睁开眼睛。
他身上萦绕着淡淡的死意——纯粹是肉麻出来的。
庭深忘不了睡醒时,被伊阿珀托斯叫着,他低头看自己胸口的时候那直冲天灵盖的酸爽。
他那状态把小白羊吓得差点又狗叫出声。
伊阿珀托斯也吓坏了,赶紧去找在外面院子里种树的克利俄斯和科俄斯。
他结结巴巴地解释了刚刚发生的事,科俄斯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好了,你们继续种树吧,我来处理。”他说道。
科俄斯打发了两个兄弟出去,还顺手摸头杀安抚了一下上窜下跳的小白羊,并把很通人性的小家伙也赶出去。
关上门,留下心灵手巧的自己,独自解决庭深遭遇的小烦恼。
掌管着生长与生机的巨人,对于植物有与兄弟姐妹们完全不同的见解。
他足够细致,能为庭深处理好那些已经完全成熟的瓜子,而不伤害花盘一丝一毫。
哦,还得把那些花瓣收集起来,那么漂亮的花瓣,得好好珍藏。
“是我,深深。”科俄斯告诉紧闭着眼睛的青年,“我现在要脱你的衣服了,不过别担心,只是为你取下花盘上的瓜子而已。”
青年的胸膛在听到他说话的时候就开始剧烈起伏——长在心脏上的向日葵花,紧张起来,也会带动身体轻颤。
男人的手安抚性地握住他左手的根须,试图十指紧扣。
“你可以百分百信任我。”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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