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人家凭什么买这么贵的酒？

得会说话，得会擦边勾引。

原田见他努力，还从手里摸出手机，给他放了段监控视频，当然其他女孩也凑过来一起看了。

“就比如这个吧。”原田亲自指导他，“在资料的倒数第二页，穿着名牌，手上的表价值四百万，可他基本不下注，只玩老虎机推币机，这种人警惕性特别强，除非让他看到直接利益，不然不会上赌桌，就更别说买你们的酒了——廉价的精酿倒是可能。”[1]

廉价的精酿，可是赌场里的精酿啤酒，也要七千六百日元一杯。

庭深对赌场的豪气有了新的认识。

监控视频里，那个戴着四百万手表的名牌男在赌桌爆发出惊天欢呼的时候上去看了眼，但连看三把都没有下注。

如原田所说，他很谨慎。

“讨厌！”玲子推了原田的脑门一把，“你特别照顾新来的兔男郎，都不管我们了！”

河童摔了个大马趴，愤怒地爬起来，见玲子一副“我都没用力你怎么就倒了你不会是虚吧”的惊讶做作表情，含恨没有教训她，忍了。

而玲子偷偷戳了下庭深的腰，示意他自己只是想趁机欺负一下领班，不是真的在和他吃味。

庭深好想笑，他的同事好可爱，难道失去腰子会让人变得可爱吗？

“姑奶奶，你们刚来的时候，哪一个我没给你们看过监控视频？”原田作势要把手机拿回来，“既然你们不爱看监控，那就亲自教一下新同事，给他做做培训，正好我也轻松一……”

“等一下！”庭深突然大喊道。

他迅速把已经被原田拿过去的手机抢了回来，惊得原田以为他要发癫打报警电话了——赌场里电子设备没有信号，这里毕竟是鬼界，是妖怪的赌场。

但庭深把手机抢过去后，一言不发，专注地看着监控视频，还把进度条拉回去看，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

大家只好耐着性子等他，看他到底在研究个什么。

监控画面非常高清，从进入大门的那一刻起，除非在卫生间，不然客人是没有任何隐私可言的。

所有小动作都在专业盯梢的保安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原田用来举例子的那个名牌男，原本站在赌桌旁边看别人下注，三把之后那个人开始输，他就没看了。

原本看他走路的方向，是要去继续玩推币机的。

但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脚步一顿，转身往门口走去。

赌场的摄像头密密麻麻，都有人像追踪功能。

除了部分本身用来监控全场的摄像头，其它本来就是要跟着人，特别是跟着肥羊的。

名牌男周身打扮贵气，当然有摄像头专门注意他了。

他走到赌场大门口，从外面进来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两人握手，然后一起往里走。

庭深把进度条往回拉，要再看一遍的，就是这一帧画面。

灰色西装男长着一张他无比熟悉的脸。

要是去掉脸上的玩世不恭，去掉那吊儿郎当的姿态，他简直就是年轻几岁的丰绅和卓。

无需多言，庭深确定男人就是黄色代码。

“我想知道他的资料。”庭深暂停画面，指着灰色西装男的脸补充道，“我要赚他的钱。”

出乎他意料的是，兔女郎们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停止打闹，面面相觑似有难色。

而原田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皮肤屎绿色的河童干脆跳到桌子上，这样他能和庭深差不多高，方便他叉着腰训话。

“忘了告诉你，兔女……兔男郎的第一要务是不能爱上客人了。”他恼火道，“怎么你还是个颜控？你感兴趣谁不好？偏偏选了个最一毛不拔的人——今晚上你给我离外道丸远一点！”

……

名牌男是第一次来这家赌场。

和庭深一样，他是来京都出差的，昨晚上他还在歌舞伎町一番街与卖酒女郎调情，喝得醉醺醺。

他被温柔乡捧得快上天了，本打算开瓶好点的酒再推推气氛，好叫卖酒女郎陪他出台。

两分钟后，他不再众星捧月，只因为这家歌舞伎町的豪客来了。

男人约莫二十五岁上下，长着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却是风月场上的老资格。

他出手大方极了，来就开了一组香槟塔，所有正在陪客的卖酒女郎纷纷朝他围了过去。

名牌男亲眼看到他开了自己公司一个月流水的酒单。

正好这会儿，他点的卖酒女郎回来了，名牌男问起那个男人。

卖酒女郎叹息道：“外道丸先生非常富有，来这里每次出手都非常大方，他从不会动手动脚——他很英俊，倒是总有女人，想和他‘单独相处’。”说着，她捂着嘴娇笑起来，“我也非常喜欢他呢。”

名牌男不理解：“他不碰女人，来这里做什么？”

“大概是社交需求吧。”卖酒女郎耸耸肩。

名牌男若有所思起来。

他是日本人，当然不会不知道歌舞伎町的高级玩法：许多富人未必真的对卖酒女郎有兴趣，但社交场合，玩女人是惯例。在日本一贯如此。而一些有名的卖酒女郎，特别是被冠以“公主”名称的，她们的客人组成了她们的交际圈，这恰好是她们能成为销冠的原因——比如富商A想结识富商B，却一直找不到门路，这时候，要是他能约到富商B经常光顾的公主，那么公主就可以为他组局约人促成生意。

而在这个过程中，富商A和B未必真的都和公主有肉/体关系，他们可能只是单纯把公主作为社交的桥梁。

高级卖酒女郎也就是各个歌舞伎町的公主，她们掌握的人脉资源上到皇室下到贵族、商人，她们是日本上流社会的酒桌文化的体现。

越是高级的卖酒女郎，越不需要出卖皮肉，她们掌握的人脉，足够被男人当成座上宾对待——当然在走到这一步之前个中辛苦如人饮水冷暖自知。[2]

名牌男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样传说中的场面。

他酒醒了大半，接下来的时间在仔细观察外道丸——说起来，这个男人的名字好有古意，像是平安时代的人。

外道丸果然如卖酒女郎所说，是来社交的，他又开了几瓶好酒，没一会儿这家歌舞伎町的公主出来了——名牌男本来想点公主，可经理告诉他公主不在。

看来不是不在，是他钱不够。

外道丸和公主聊了一会儿，然后手写了一张便签递给她，公主点头哈腰地去外面打电话了。

卖酒女郎附在名牌男耳边和他说：“悄悄告诉您，外道丸先生是做进出口贸易的，据说还投资了很多高科技产业。上周有个人想见他，给公主开了一千万的酒，公主便请求外道丸先生过来看她——看样子是成了。”

原来，外道丸写给公主的便签，是同意他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那个想要求见的人？

难怪公主点头哈腰地去打电话了。

但这位外道丸先生实在是了不起，明明是公主借他的势，他来一趟却细心地又照顾了她的业绩。

怪不得女人都爱他。

“你这个月业绩还差多少？”名牌男突然问。

“什么？”卖酒女郎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我给你开几瓶好酒吧。”名牌男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交到了卖酒女郎的手中，“我恰好是做科技方面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给公主冲业绩绝对在他预算之外，但公主出去了，这家歌舞伎町可不只一个美女。

外道丸不是对女人很绅士吗？

卖酒女郎先是惊讶，然后沉思，她咬了咬唇低声道：“四百万，要开四百万的——帮你这个忙我会被她针对死的。”

“成交。”名牌男打了个响指叫服务生过来。

他像那种爱炫耀的土大款似的，要求了歌舞庆祝——四百万的酒，当然值得歌舞伎町为他欢呼。

反而外道丸那种低调的人，才会特意叮嘱不要庆祝，但迷恋他的女人太多了，她们会主动敬酒。

在服务生倾巢出动把现场挤爆炸之前，卖酒女郎先一步溜过去。

五分钟后，庆祝仪式结束，公主恰好打完电话回来了，而卖酒女郎也回到了名牌男身边。

“搞定。”她递过来一张便签，风情万种地撩了撩头发，“事成之后请我吃饭谢谢我哦～”

今晚，名牌男提前来到约定好的赌场，为了保持清醒，进门的酒水试饮他只喝了一小口。

也没敢跟着下注——他昨天才开了四百万的酒，剩下的还要用来讨好外道丸，势必要花在刀刃上。

“外道丸先生，我们去楼上的包间吗？”名牌男早就和服务生打听好了楼上还有位置。

“不。”外道丸摇摇头，活动了一下手腕，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玫瑰花，别在胸口，淡淡道，“我要先玩上几把。”

说着，大踏步朝电梯走去。

名牌男赶紧也从托盘里拿了朵玫瑰花别在胸口，跟上他的脚步。

这位先生叫他来这里还真打算赌博啊！名牌男还以为是单纯喜欢这里的会所呢。

同一时间，几个服务生把装着精酿啤酒的小推车从后厨推过来，在暗处做准备。

兔女郎们和兔男郎手上拿着托盘，从走廊深处往光亮的地方走。

今晚的第一波廉价酒水，即将开始售卖。

作者有话要说：

[1]本单元的默认货币是日元，大家把价格除以20，就是RMB

[2]作者绝对没有辱女的意思，这部分叙述的依据来自纪录片，以及作者本人在歌舞伎町点日式鸭儿的亲身经历（以前旅游的时候好奇感受过一把，只支付了基础费用，但运气好看到了富婆开酒的场面）

PS：作者诺如病毒刚刚痊愈，精神还没恢复好，码字时速大打折扣，建议大家最近早上再看（开自动订阅的话能少一半的币，我凌晨更3K，早上补到6K，已购买的读者无需补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