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格趁着马赛克时间, 背着两个兄弟和老婆贴贴了，意识回归的时候心情特别好。

只是睁开眼，耳边没有小白羊甜美的咩咩, 十项全能好爸爸立刻警惕了起来——孩子静悄悄, 必定在作妖。

祂赶紧起身寻找。

门内路线复杂，小白羊只是个脑容量不足麻辣猪脑花的小崽崽, 犹格给它框定了活动范围，作为祂们这个“家”的面积。

不大不小，差不多一个足球场。

很快，在一堆摆放非常前卫的家具后面, 犹格看见了小白羊。

祂走过去, 塔维尔也在。

显然，是塔维尔把小朋友的婴儿车推过去的。

小白羊跟在妈妈身边度过了一个快乐的冬天，身体壮实了一圈，体型到底只有大胖橘那么大。

从哪方面看都是宝宝。

在巨人的家园里，它大多数时候睡在科俄斯给它做的窝窝里，回到门内后小白羊告诉爸爸们它有一点想念窝窝——小朋友都是这样，喜欢狭小的、刚刚好的空间，挤在里面很有安全感。

在妈妈身边肯定最爱妈妈, 妈妈不在就喜欢窝窝了。

亚弗戈蒙大手一挥, 说代购的事祂来办, 转头弄了个南瓜形状的狗窝回来。

小朋友没概念，还挺喜欢的, 但犹格看着很不爽, 给扔了。

——把儿子宠物化, 等莎布回归, 非得打死亚弗戈蒙不可, 犹格生怕那傻逼连累到自己。

以前就是这样，谁犯错，剩下的连坐，莎布非常铁血手腕。

犹格之前教小白羊喊祂俩干爹，就是因为觉得比起自己，祂俩真的很不负责。

倒是塔维尔福至心灵，发挥了下父爱，亲手给小朋友做了个baby蓝的婴儿车，可以当摇篮睡觉也可以推着溜的那种。

这个全家五分之四口都很满意，便成为了小朋友的新床。

现在，正乖乖巧巧地睡在里面，打着可爱的小呼噜。

看起来浑身羊肉软软，还奶香奶香的。

犹格松了口气。

睡觉好啊，没作妖就好，小朋友偶尔和它亚蒙爸爸玩疯了，控制不住力量外溢，会导致祂也做一些有关以前的梦。

醒来便会更想念祂的黑山羊。

“你把儿子推这里来干嘛？”犹格说，“太亮了，它会睡不好。”

塔维尔头也不抬地道：“就是这里光线好，我才推它过来，好看仔细点。”

“看什么？”犹格随口问道。

“犹格，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塔维尔转过头来，非常严肃地说，“你有没有想过，咱们儿子，可能并不是小白羊。”

犹格：？

这话什么意思。

祂的两个化身是有独立意识的个体，作为主控，犹格几乎从来不接管祂们的思维。

祂们大多数时候心意相通，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在打什么坏主意，无非就是关于老婆的。

但此刻，犹格发现，祂不光听不懂塔维尔的话，与祂对视也是一头雾水。

“你什么意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犹格语气严肃。

小白羊的血统绝对不可能有问题，它是莎布亲生的。

当然，因为孕育的神权问题，体内没有自己的基因——这一点很正常，宇宙种族的世界里，谁生的跟谁，况且孕育是莎布的天职，祂并不大方，绝不可能把这个分享给别人。

这一点塔维尔一直都知道啊。

犹格怀疑塔维尔怕是自己把自己的脑子污染了。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塔维尔叹了口气，“你过来一点，你那儿背光的，看不清楚。”

犹格上前一步，学着塔维尔一样，在小朋友的婴儿车前面蹲下。

恐怕睡眠质量这块儿，绝没有任何物种可以超越掌控梦境的魅魔了，小白羊睡得可熟可熟。

两个爸爸说话，它浑然不觉。

“我刚刚断句可能有点问题，我现在重新说一遍。”塔维尔重复了一遍，“我说：你有没有想过，咱们儿子，可能并不是小（停顿）白（重音）羊？”

说着，祂一只手摸上摇粒绒肥美的后腿。

小朋友这段时间长壮实了，体现在方方面面——比如小羊角顶人的时候力气更大啦、脸更圆啦、身材更肥美了拉……

还有就是对于幼年期来说非常重要的一件事：第一性征发育，特征更加的明显。

小白羊是儿子，不是女儿，这点随了它妈妈——作为丰穰之女神的黑山羊，祂第一性征其实更偏向大多数种族的雄性。

所以庭深才是男性。

小白羊作为二次诞生的魅魔也是如此。

塔维尔轻轻抬起小朋友的后腿。

说实话，要不是这是自己的化身、是兄弟，这个动作真的会让犹格联想到一些很不好的事。

塔维尔还不至于突然不爱黑山羊改变态了。

犹格姑且没有阻止祂。

然后就看了塔维尔想给祂看的……嗯，铃铛。

黑色的。

“我确信，咱们儿子不是小白羊，它明明就是一只奶牛羊。”塔维尔正儿八经地说。

犹格：“……”

塔维尔自己也看了眼，然后严禁地补充道：“准确点，是全奶微牛。”

犹格：“……”

神祂妈全奶微牛奶牛羊。

祂真是信了塔维尔的邪！

美好的一天，不老老实实呆在王座上看门，变成人形观察儿子铃铛。

太神经了。

犹格缓缓站起来，和神经病拉开距离。

正好这时亚弗戈蒙回来了，看祂俩在这里，走过来，也被塔维尔招呼去看了小白羊的铃铛。

“哈哈哈哈！”亚弗戈蒙爽朗一笑，“爸爸的好大儿！竟然真的是只奶牛羊！难怪性格那么活泼！”

“对吧，之前被小尾巴遮着我还没怎么注意到。”塔维尔感慨道。

犹格不想理这两个神经病，兀自走到一旁闭目养神。

只是耳边还萦绕着祂们无聊的讨论话题，犹格难免回想起了一些往事。

其实，儿子真的和它妈妈一模一样，方方面面一模一样。

因为祂曾经见过，黑山羊其实也是奶牛花色的。

不过是全牛微奶。

白色铃铛。

想到一些有趣的事，祂突然觉得两个化身也没那么神经了。

唇角还微不可闻地勾了勾。

所以什么时候变回真身呢？

祂的全牛微奶山羊。

·

在老者的首肯下，外道丸从展示柜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把大名鼎鼎的神兵利器，童子切安纲。

从鬼界回来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上网，不过这个年代，人们对于妖怪的兴趣，远不如女鬼大。

所以更详尽的资料，是他赶在闭馆前跑了趟国立图书馆，借了好几本民俗神话类的书籍，又赶回寺庙之后，才知道的。

时间太紧凑了，他也没时间仔细翻阅那些借来的书，回到寺庙后他先去见了自己的师父——日本现目前道法最高深的和尚。

同时也是大名鼎鼎的《源氏物语》中的源氏后人，并且是童子切安纲的第一任主人——大将军源赖光的后人。

斋饭时间，简短而快速地与他说了自己这五年来的奇遇。

师父叹了口气：“我早知道你这些年来有奇遇，你身上逢魔时刻的妖气很重，可我竟不知，你已经出入那里那么多次了。”

外道丸低头认错：“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您，是我的错。”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秘密很正常。”师父问他，“倒是为什么你现在要说？离鬼门关闭还有十天。”

“因为遇到了不得不求助于您的事情。”外道丸讲了他和庭深的事。

并询问童子切安纲的下落。

“童子切安纲现在并不在源氏的手上。”他说，“神兵利器从来不属于某一个人或者某一个家族，它先后有很多任主人，丰臣家族、德川家族等将军世家都持有过它。”

“那它现在在哪里？”外道丸迫切地追问，“我需要它，花再多钱也要买下它。”

师父笑着摇摇头：“钱可买不到它。不过你既是为了救出那些被妖怪扣押的人，那我为你写一封信，你去老坂岭的首冢大明神社，那位是否愿意借给你，就看你自己了。”

“谢谢师父！”外道丸说道。

这一路已经比他想象中还要顺利了。

抵达首冢大明神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免费的参观时间早就过了，外道丸在外面扣了好半天门，就是无人应答。

他一刻也等不了，他马不停蹄辗转了好多地点，绝对不愿意停下来哪怕一秒，他放心不下还在独自应对那些疯狂的赌棍的兔男郎。

西装革履但风尘仆仆的男人绕着神社的围墙转了一圈，下定了决心。

他找了面矮墙，一点不心疼身上的高定西装，翻墙爬了进去——这么做的时候，他背上还背着那些借来的没来得及看的书。

结果刚落地，就看到一双木屐出现在他的面前。

再一抬头，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正站在自己面前，左手捏着一张符纸，右手呈刀状。

一副轻则要把他劈晕过去送至警察局，重则可送他原地魂飞魄散的样子。

外道丸：“……”

他灵机一动道：“我是来替源氏下您与他五十年前的那盘棋的。”

老者：？

虽然不知道五十年前还有这事儿，但他确实认识源氏。

京都就这么大点儿，宗教人士互相都认识的。

正好，一位老妇人端着点心路过，吐槽了句：“老头儿，你不记得很正常的，连我们金婚的日子都能忘——正好也是五十年。”

老者：“……”

出于某种心虚，老者没动手，他把外道丸放进了静室。

阴阳师是可以结婚的，老妇人跟了进来，给他们拿棋盘。

她坐着看了一会儿，还把本来要给老者的点心笑眯眯地给了她连夸三次“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英俊”的外道丸，一块没给老者吃。

把老头儿气得够呛。

不过很快，就没人关注点心了，老妇人也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走之前还给他们留下了一壶热茶。

机缘巧合，老者的棋艺非常了得，但外道丸是数学天才，他更了得。

热茶下到凉茶，外道丸一边下棋，一遍有选择性地和老者说了鬼界的事。

全程老者都没有反应。

只是在棋局开始焦灼起来的时候，问了他，要是百鬼夜行之前，所有妖怪都齐聚且精神充沛之时，他闹出事情，如何逃生？

外道丸说道：“但请指教。”

于是老者把棋盘掀了。

看完信后，带他来暗室取刀。

“神兵利器。”外道丸叹息道，“拿到它的一瞬间，我有种很微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