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说, 爱会让你复活，我看见你在我的身体里醒来，你睁开眼睛, 被无影灯照得流了好多眼泪, 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小美把你抱起来，带你离开。我就坐在后座, 她像没看见我似的目不斜视的。”

“等回了公寓，安顿好你，离开前，她才直面我, 对我说道, 让我好好照顾你——你会成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我对你有很多好奇，观察了一夜，你醒来表现得非常正常，按部就班适应生活，我开始给你制造一些小麻烦，我很喜欢你偶尔惊慌失措的样子。”

“不过很快，小美带你去做了电击治疗后，你立刻变了一副模样, 变得敏感暴躁易怒, 并很快发现了我的存在。”

男人把下巴抵在人鱼的额头上, 轻声说道：“我觉得还挺浪漫的，你觉得呢？”

庭深：“……”

浪漫？浪漫什么浪漫？哪里浪漫了？

当时自己的视角里, 只觉得公寓风水不好, 闹鬼。

后来被性骚扰, 断定是黄色代码在闹鬼, 这才稍微放心了一点。

这要是换个神经敏感的早崩溃了。

谁乐意成天被按着, 指检鳞片啊？

庭深翻了个白眼，催促地用尾巴拍了拍男人的小腿。

他现在被迫坐在餐桌上，身体有轻微的麻痹。

因为某个色情狂明明说好了要带他去看看手术室，走到一半，却把他放到餐桌上。

并且不由分说地吻下来。

“呜……”

“别怕，不会失去知觉的，只是一点点麻。”男人安抚他，“上次动不了是因为在我来之前你自己把嘴唇咬破了，毒素才会渗透得那么迅速的。我保证这次不会。”

他贴着人鱼的耳鳍诱惑他：“来，乖乖把嘴巴张开，让我尝尝你的舌头。”

庭深盯着他看了几秒，意识到自己其实也挺想接吻。

阳光明媚的午后，外面纷纷扰扰，小洋房里静悄悄。

为什么不接一个吻呢？

“喏。”他于是张开嘴唇，迎接带毒的冰凉舌头。

唾液就比血液渗透慢多了。

他们交换了一个温情的、绵长的吻。

男人的手指会绕到后面点一点他的腰窝，又搔刮一下人身与鱼尾连接处的细密鳞片。

庭深知道，恐怕他真正想摸的，他想深入的是那两片突兀的黑色鳞片后面的口口。

“不可以。”他警告道。

“好吧，我不会，你应该信任我。”男人耸了耸肩。

坐在餐桌上的庭深比站着的他高出了一个头，男人对仰视的姿态没有一点不适，一边把玩着人鱼的手指一边讲述，间或还要凑上去，亲一亲他水光潋滟的唇。

“我觉得很浪漫。”男人强调道，“还好一开始我没有把你欺负得太过分——小美说得对，你是我珍爱的唯一的珍珠。”

人鱼喜欢用这样奇怪的句子表白吗？庭深想。

他当然知道他是最珍贵的。

尾巴再一次拍了拍男人的小腿，庭深催促他：“好啦，故事讲完了，你不是说要带我进去看看吗？”

就看到男人脸色有些微囧，小声说道：“是打算带你进去看的，毕竟你在那里醒来。但是刚刚小美发消息说，叫我别带你进去——那里面没收拾好。”

没收拾好是什么意思？

总不会一个多月了，那几具医生的尸体还没人收拾吧？

那尸臭味早该飘出来了吧？

看懂了庭深嫌弃的表情，男人帮忙解释道：“不是尸体，小美说她落了东西在里面。”

“难不成是手枪？”庭深更好奇了。

泡泡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他把手机拿出来，聊天页面给庭深看——这是他的手机，虽然庭深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必要在发情期这几天，突然配一部手机。

微信聊天界面上，前面是泡泡给小美报信，说庭深没有生气。

后面，是小美发来的，一条简短的语音。

庭深点开。

“不要！不要带妈妈进去手术室！我东西落在里面了不可以啊啊啊！”

是非常刺耳的尖叫。

庭深问：“你们什么时候联系的？她尖叫好大声，我都没听见。”

“你看电视的时候。”男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没点开，我是语音转文字的。”

庭深：“……”

“去不去你决定。”男人说。

庭深想了想，还是想看看。

他实在有些好奇，小美到底是怎么做到笃定他可以在这个小世界恢复记忆的。

而且看样子，小美早在自己和黄色代码载入前就恢复记忆了，她跟在原身身边就是在等身体死亡的那一刻。

难道那个手术室里，有能干涉到外神的魔法阵吗？

庭深身体仍然轻微麻痹，他双手勾上男人的脖子，要他抱自己过去看。

这一次，男人没有再临阵反悔。

小洋房一共三层，之前，他们一起度过发情期的巢穴是在二楼。

每层楼只有七十多平，它是原身用自己在娱乐圈打工一年的薪水买的，已经是当时他能支付起的最好的。

当然，地段是最主要的价格因素，因为在国宾馆旁边，又临近众议院大楼，所以才会这么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