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员笔记》 作者：凯尔·克莱因

【1906/5/21】

昨晚莎布不在, 给他买的黑森林蛋糕留到了早上，变成了我的早餐。

我又出门买了一块，希望他今天会回来。

下午的时候, 我在收拾行李, 莎布终于出现了。

我告诉他，我被调到调查总局的事, 他“哦”了一声，不太在意。

我只好直说，想要他陪我一起过去。

莎布：“你长大了，该离开我了, 我从来没有抚育过一个孩子这么长时间。”

我不是很喜欢这种说法, 但莎布向来只认可亲子关系，我没办法反驳。

我说：“最近洛夫克拉夫特的精神状态很稳定，他在尝试创作。可因为他的创作，全美境内诡异事件频发，华盛顿那边也在调查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许我们去到那边，能更好地保护他。”

莎布没说话，他在思考。

我顺势把蛋糕送到他面前，他很慢地在吃。

过了一会儿, 他说他同意了。

华盛顿离这里很近, 以他的速度, 无非是落脚点搬远了一点，所以我从来没想过他拒绝的可能。

看吧, 他果然答应了。

我有一点微妙的嫉妒, 对洛夫克拉夫特, 因为尽管跟在莎布身边的是我, 我却不是他最在意的人。

他是为了洛夫克拉夫特来到这里的。

整个地球上, 包括他的眷属在内——莎布说过他有一些眷属在这里，不过并没有告诉我都是谁——莎布最在意的人其实是一个孤僻的青少年。

但我不能对洛夫克拉夫特做任何事，我必须帮莎布一起保护他关心他。

谁让我是沾了他的光。

吃完蛋糕莎布又不见了，他总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要做。

我去车行提车，昨天买完蛋糕就去买车了，因为我要现车，所以直接要了展示的车，车行附送一次精洗。

等提完车回来，草率吃完晚饭，又收拾好全部行李，莎布才回来。

“你去看了洛夫克拉夫特吗？”我问。

“嗯，只是他还没有写到我。”莎布回答道。

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莎布说的话，意味着什么。

【1906/5/25】

我已经在华盛顿安顿下来了。

没有住调查总局安排的单身宿舍，我在郊外租下了一个荒废的农场，又请人收拾干净，这里现在百废待兴。

但我并不打算种农作物，一来我没有那个时间，二来我不靠这个生活。

这么做，只是为了讨好莎布，他提到过，他家里有肥沃的草，所以我只要在地里撒些草籽就好。

然后我就喜提每天上下班打卡一个半小时车程——还好这份工作出外勤的时间多，我不用每天都打卡。

我很满意。

莎布看起来也比较满意，因为他来这里的时间变多了。

只有雷杰斯不太满意。

他说，他本来想蹭我的车一起上下班的，没想到我会住那么远。

我直接把车钥匙给他，然后又订了一台车，阿斯顿马丁。

他大吃一惊：“你……你哪儿来的钱？你背着我干什么了？”

我哈哈大笑：“别用看男妓的眼神看我，很好笑——是我的资助者给我的。”

当我告诉莎布我决定种一片肥沃的草地的时候，他对这个决定大加赞赏，并赏给了我一块金子。

是的，是一块手掌那么大的金子。

莎布：“拿去花吧，这是通用货币。”

莎布的财富超乎我的想象。

因此，我对他到底为什么来到地球，愈发的好奇了。

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只是表面上的原因。

一定还有更深层次的，他到底所求什么呢？

这一点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必须知道。

【1906/10/10】

又有一具木乃伊被运到美国。

不过，目的地并不是华盛顿，而是纽约。

所以我需要去纽约出差，当然，是和雷杰斯一起出差。除了莎布，雷杰斯和我是最亲近的，我们一起长大。

尽管我们彼此之间有很多秘密，但这不妨碍我们的感情。

“你和那个雷杰斯是兄弟吗？”莎布问我，“常常听你提起他，你们一起长大。”

他问我的时候我正在收拾短途出差的行李。

我一头黑线。

“莎布，你不是一个称职的家长，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是孤儿，我没有亲人。 ”我说，“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人早就死光了。”

“好吧，我总是会忽略掉这些——谁叫你每次提起你和他，总是让我想起我和我的兄弟。”他说道。

后面好像还说了句什么，但外面响起了汽车的引擎声，所以我并没有听清。

应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吧。

我把行李箱从床上拿下来，说：“我出差了，一周后回来。你呢？”

“我也有事要办。”他第一次和我说他的动向，“我去欧洲，进度应该比你快——美国还在办展览，欧洲已经开始食用木乃伊了，我去分杯羹。”

说着，他舔了舔嘴唇。

我可能有病，我盯着他的嘴唇和舌头看，没觉得他吃木乃伊有什么不对的。

“那我们一周后见。”我说。

雷杰斯在外面等我，开着我扔给他的二手车。

上车后他问我，怎么今天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还能因为什么？

因为你来太早了，本来我可以和莎布一起吃早餐的，现在只能和你去加油站附近吃汉堡包。

【1906/10/20】

从纽约回来已经三天了，任务报告一向是雷杰斯来搞定，所以我有了一个短暂的半天假，可以去图书馆看看书。

莎布不在的时候，我通常靠看书打发时间，看神话相关的书，各国神话都有涉猎。

现在，我已经看到一些失落的文明的神话了。

这是我和莎布最喜欢谈论的话题，不然我们能聊的实在不多。

他不在家。

我不知道他是还没从欧洲回来，还是回来了又去了别的地方。

总之，联系不上。

他从来不会寄明信片。

从图书馆回家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我把车停在面包店门口，准备买些三明治对付这几天。

顺手在报刊亭买了份报纸。

这份报纸我等到第二天早上才翻阅。

它导致我的早餐只喝了一口咖啡，就拿上车钥匙往外冲——我连家居服都没来得及换。

今天没办法上班了。

我必须立刻马上回一趟罗德岛州。

洛夫克拉夫特自杀了，虽然被人救了下来，但生命垂危。

我想，我知道莎布现在在哪里了。

……

早晨，会议室里比昨晚又多了几个怪物，却不是单一智慧型的。

智慧型的怪物还是昨天那些，现在一个个捧着杯子要么喝茶要么喝咖啡。

多的是11号实验体黑寡妇蜘蛛少女、25号实验体萤火虫宝宝、35号实验体西部菱斑响尾蛇，和339号实验体积雨云。

黑寡妇蜘蛛少女看向积雨云：“我以为这是高层会议，339号，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所有人看向他们俩。

积雨云跷着二郎腿，老神在在道：“你不如去问那些死透了的研究员的尸体，为什么老子会是339号——这么靠后，瞧不起谁呢？”

“应该给我去掉尾号。”

“顺便插个题外话：当你问出这个问题，我就知道你可以从这间会议室里出去了，你才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那个。”

“老子大名叫阿姆特萨巴！”

阿姆特萨巴，星辰吞噬者，黑山羊最早诞生的几个孩子之一，很早发育出了神格，成为了旧日支配者。

形象为一团巨大的黑色云雾，上面长有许多细长的触手，擅长捕捉和吞噬流星。

长得和黑山羊特别特别像，这一点是祂老是打乱犹格的工作，但犹格始终没弄死祂的重要原因——犹格靠流星，也就是彗星，来完成时空的传递。

“当然，我是最近才想起来我以前那么牛逼的。”积雨云扫视他似乎精神了一点的兄弟姐妹们，“你们还有谁不记得我大名的？自觉点，自己滚出去。”

然后，就没有人质疑他为什么排名339，却可以出席这次会议了。

都在心里骂那些研究员：神经啊！胡乱排号！

没有谁好意思说自己其实不记得。

说出来，仿佛显得自己不够牛逼似的。

“好吧，当我没说，阿姆特萨巴。”黑寡妇蜘蛛少女耸了耸肩，从天花板上降下来，“你还记得多少以前的事情？”

超级吗喽顺着黑寡妇蜘蛛少女的话说，也给大家严肃了一遍，今天的主要任务：“克莱因的笔记不完善，他敢过我们的手，就难保他是个以前写日记都要自我欺骗的神经病，我们不能全相信，必须用别的视角加以佐证。”

“这也是今天叫大家过来的原因——甚至中途还会陆陆续续有同伴加入进来。”

“趁着克莱因那边出事，我们动作一定要快。”

“有什么关键点，大家随时补充。”

积云雨回答刚刚那个问题：“那个时候，地球还没有禁止访问，大气层很安全，我每次路过的时候都会看看妈妈，但是一定没有克图格亚看到的多——祂全天在线从不闭眼。”

西部菱斑响尾蛇也补充道：“我也是，虽然我也在地球上，但是我那个时候……嗯，智商不是很高，我就每天嘎嘎嘎，对信息很迟钝。还得是克图格亚视角最丰富。”

于是所有人看向角落。

角落里，一个上半身穿着小企鹅睡衣，下半身穿着纸尿裤的小孩正在玩自闭。

明明身形是幼儿，真身是比太阳系的太阳还要炽热的永恒活火。

此刻，萤火虫宝宝的身上却冒出有如实质的黑气。

那个角落，因为他蹲着，墙壁和地板都变旧了点。

宝宝的怨念自带特效。

“宝宝……”超级吗喽轻声叫他，声音很温柔。

萤火虫宝宝转过头来，白净可爱的婴儿脸蛋上，原本滴溜溜的大眼珠子不再清澈，下面还挂着两坨黑眼圈。

汤圆

“早上好。”萤火虫宝宝面无表情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