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认为人鱼有哪里危险的,甚至还微微弯下了腰,方便坐着的人鱼。
只是下一秒。
“啪——”
毫无征兆的,韩阔挨了一记火辣辣的耳光。
他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另外半边脸也挨了一记。
人鱼左右开弓,狠狠扇了他两下,而他明明一向身手敏捷,这次却一个没躲开。
庭深冷笑一声,说道:“没有哦。”
“因为他不配。”
“要是我还在人鱼繁育基地等待和人交/配,相信我,你表哥的条件根本排不上号。”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有那种反应,你应该问法医,这种事情你讲出来我嫌脏了耳朵。现在,从我家滚出去。”
舌头顶了顶内腔内壁,被扇耳光的痛和麻缓缓袭来。
喉头也涌上一丝腥甜。
韩阔用很深沉的目光看了袭完警……不,不算袭警。
他看了神色骤然变得冷漠的庭深一眼,一句话没说,离开卧室。
韩阔走得很快,甚至没招呼还在客厅的同事,先众人一步坐电梯下楼。
他必须一个人先下去,必须走很快。
因为他裤子现在有一点紧。
韩阔想,莎布是对的。
他根本不需要刻意做什么。
他那惨死的表弟,恐怕只是和莎布坐在一起聊天,就有反应了。
就像刚刚的自己一样。
韩阔走了,其他警察很快也走了。
庭深从卧室出来,小美没好气地递来一杯已经过萃的咖啡,庭深喝了一口,直皱眉头。
“莎布,你有的时候太亲人了。”小美说他,“要保持距离感,人鱼偶像。”
“哦。下次一定。”庭深说。
他才没有亲人。
他打人了。
临近午饭时间,小美问庭深想吃什么,她做。
庭深不赞同:“好姑娘,不要把你充满胶原蛋白的脸蛋浪费给厨房油烟。我们出去吃。”他说,“我队友约了我下午一起跳舞,我答应了。他们好粘人。”
小美笑了笑,麻利地开始收拾包包,她出门总是会带很多用得到用不到的小东西,自己不用,给庭深以备不时之需。
“好。话说你最近对我很好诶,你在投喂我?”她开开心心地说道,顺手往庭深的头上扣渔夫帽,“我要吃海鲜大餐!”
两人快快乐乐出了门,在他们走之前还在家里跑酷的黑猫咪咪,主人一走,伸了个懒腰甩甩尾巴,就地睡下。
睡得很沉很沉。
……
“你的尾巴怎么那么有力气?”
庭深的人鱼队友,蓝色尾巴的布鲁幽怨的小眼神要溢出来了。
庭深查到的团队资料里说,反正粉丝们口径一致,说布鲁和莎布的关系最差。
布鲁讲话特别酸溜溜,是一颗海盐柠檬味的人鱼糖。
莎布的粉丝有段时间特别反感布鲁,觉得布鲁肯定是嫉妒莎布。
但庭深要说句公道话:布鲁才不是小酸鸡。
他是同性恨。
昨天,庭深钦点的给他捶尾巴的人鱼就是布鲁,那时候他还没有展露出新的性格,就发现,布鲁恐怕对原深根本就不是嫉妒。
他好像有点崇拜原身。
具体变现为,给自己捶尾巴的时候,两眼放光。
被发现了,又故作厌恶,诋毁庭深的尾巴很娘炮。
庭深当时试探性地问:“你觉得不好看啊……那算了,我本来想送你一片掉下来的鳞片……”
“要!”布鲁大声道。见庭深看着他,他虽然脸红红,但是还是强忍羞耻道,“你……反正我要!我拿来磨成粉种花!”
看得出来是同性恨了。
明明超级喜欢,但是傲娇。
今天也是,练舞到黄昏,其他队友陆陆续续走了,布鲁却留下来陪庭深熟悉他这段时间缺席了很多课程导致非常不熟练的团舞。
他喜欢粘着庭深。
或许很早之前,也是这么粘着原身——另一个莎布的。
“天生的,天生强壮,去海里是人鱼陛下的那种。”庭深笑眯眯地逗他。
气得傲娇同性恨嘴巴都噘起来了,尾巴尖尖啪啪地打着地垫。
“好啦,你该回去了。”庭深提醒他,“你的伴侣在外面,等了你很久了。”
布鲁的伴侣一个小时前就在外面的长椅上等着了,是布鲁不愿意走。
“好吧。”布鲁还是有些不情愿。
他眼睛悄悄上下打量,左看右看,没憋住,问:“你要送我的鳞片呢?”
庭深这次没逗他,把承诺好的一片特别粉的鳞片递给他。
“是最粉的一片。”他说。
布鲁眼睛亮晶晶,这次没有傲娇了,别别扭扭地说真话:“我会好好珍藏的,我会把它做成护身符。”
“下次我也送你一片我的,它也会给你当初保护我的勇气的。”
说完,就害羞地跳走了,庭深根本来不及问他是什么意思。
显然里面有隐藏信息——庭深暗暗记下这一点。
随着最后一个队友的离开,练舞室只剩下庭深一个人了。
黄昏暖色的夕阳里,一些不太妙的东西缓缓从阳光照不见的阴影里蔓延了出来。
一根柔韧的,略微有些黏液的触手爬上人鱼偶像出了一层薄汗的背。
在蝴蝶骨逡巡,似乎想捉到他藏在血肉里的真的蝴蝶。
削尖的尖端,戳得庭深有点痛了。
猜都猜得到是谁。
“别戳了。”他说,“你再用力一点,我心脏上会出现一个比季医生的脑门还大的洞,然后我就该火化了。”
那触手立马不戳了。
庭深被潮湿冰冷的气息从身后拥抱。
男人有些不高兴地说:“不准说这种话,莎布会永远活着。”
他冰凉的面颊亲昵地蹭庭深的脸。
这间练舞室并不是四面都有镜子,只有三面有——没有的那面上是多功能屏。
庭深正好面对着多功能屏。
他余光左右看,能看到无数触手像盛开的波斯菊似的,张牙舞爪地包裹着外围一圈,把他固定在保护范围内。
但这个角度,没有大幅度偏转,他看不见贴着他颈窝的男人的脸。
“你出现在这里,这里到处是镜子——是不是表示,今天你会让我看到你?”他轻声问。
“嗯哼。”男人哼笑着说,“因为你浪荡到和别的男人约会,所以只能让你看看我,尝试挽回了。”
庭深满心期待。
他在男人过于宽松的怀抱里转了个身,因为他突然改变主意了。
既然死鬼情夫今天主动给他看,他才不要用镜子看,他要面对面地看。
他其实无所谓黄色代码长什么样了,毕竟酒吞童子那丑鬼他都接受了。
还能糟糕到哪里去呢?
庭深怀着十二万分的期待转过身来。
然后,他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季阅的脸。
用着别的男人的死人脸,死鬼情夫说道:“莎布,你喜欢这……”
“嘘。”庭深后退一步,面无表情地说,“我想了想,毕竟人鬼殊途,咱俩还是就到这里吧。我要分手。”
男人:?
莎布不喜欢这张脸吗?
他脑袋歪了歪,思考要不现在把脸皮撕下来。
与此同时,刑侦办公室。
韩阔咳得惊天动地。
有一点季阅没乱说,他真的前段时间因公受伤了,还在休养。
今天不过是因为表弟,因为淡薄的亲情和错综复杂的人情关系,长辈要求了他不得不支愣起来。
整个笔录过程,他情绪一直很平稳,因为稍一激动伤口就有可能撕裂,腹部会流血。
他强忍着,听人鱼偶像那些总好像带了点暗示的剖白,他告诉自己情绪一定要平稳。
就这么忍到了最后。
挨了两巴掌,自己一个人开着车回警局的时候,反而有点绷不住了。
情绪和裤子一样绷不住。
回到办公室就开始咳嗽不止,万幸的是伤口没有裂开,也可能裂开了吧,但没流血就行。
闭眼强行排除杂念,须臾,他睁开眼睛,开始整理笔录看有没有线索可以挖掘。
中间画了不少思维导图。
到黄昏,外面实习警员正在挨个发盒饭了,他才抻了抻手臂,打算休息一下。
就是这时,韩阔看到了一个礼品袋。
他怎么对这东西没印象了?
想了会儿,想起来,好像是笔录里,莎布提到过的季阅送给他的礼物。
因为不涉及案件,所以证物科没要求收缴。
怎么会在自己的桌上?韩阔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他拆开看了看,发现只是一块电子手表——廉价的礼物。
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态,韩阔从表盒里拿起来,打算看看。
上手的一瞬间,倏地变了脸色——表的重量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1]死亡勃/起,专业医学词汇,百度可查。因为刑侦内容,必需这个专业性词汇,所以用了。不是搞黄,审核联系上下文看清楚,不要一棍子打死